二人牵着手下楼。
太阳已经完全沉到地平线下了,失去光折射的海水变成深蓝色,有风拂过,海浪的声音响在耳畔,像情人的低语。
天色已晚,篮球场上没有路灯,已经不太看得清了,除此之外,裴漾意识到一个更严重的问题,他们没有足球。
正当他和傅临渊商量是去轧马路还是回酒店的时候,三个抱着足球的小学生迎面朝他们走了过来。
裴漾向傅临渊展示了自己的超绝社交能力,用三盒冰淇淋换了他们半个小时的足球使用权。
拿到足球的裴漾朝傅临渊眨眨眼,表情十分得意,仿佛在说,看,没人不喜欢我。
三个小学生坐在篮球场边吃冰淇淋,边看他们踢球。
裴漾其实不会踢足球,只看过几场球赛,知道一些基本规则,连足球迷都算不上,他觉得傅临渊说起足球时的那双眼睛特别温柔,特别有少年气,那一刹那,他就很想看傅临渊踢足球的样子。
事实证明裴漾还是很有足球天赋的。
耍赖也很有天赋。
友谊赛,不分输赢。
等几个小孩吃完冰淇淋,说太晚了要回家,裴漾就把足球还给他们了。
裴漾看了眼时间:“不到半小时,亏了。”
“给你报销。”傅临渊笑了笑,把手里的冰镇汽水递给裴漾,顺手摸了下他的脖子,都是汗,“这么热,回去洗澡?”
裴漾摇头:“再看会儿星星吧。”
今晚夜色很美,空气里有海风咸湿的味道,撩着他们的发丝和衣角。
裴漾望着天空,从来没觉得星星这么好看过:“你什么星座?”
傅临渊喝了一口汽水说:“没看过,我不信这个。”
“那你——”裴漾转过头,微怔,傅临渊的眼睛里映着街边橱窗透出来的光,光线又透过他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出淡淡的阴影。
游轮的下水礼是专门算过时间的,一年中最好的黄道吉日。
错过了就要等明年了,明年……明年他应该还没和傅临渊分手吧。
应该。
裴漾深呼吸一口气,小心翼翼把心脏放回胸腔里。
谈了那么多次恋爱,还做了那么长时间的直播,各种尔虞我诈、阴谋诡计裴漾都见识到了,他还是相信爱情的,也相信一见钟情。
不然不可能会有人这么愿意包容他。
跟他谈过恋爱的,几乎每个人都说过他脾气差,性格尖锐,凡事都要争个输赢,有时候可能只是一件很小的事他不满意,或者一言不合,就要跟对方闹到分手的地步,说白了就是不愿意包容迁就别人,再直白一点就是自私。
裴漾很早就发现了这个问题,但很难做出改变。
之前他的前男友骂他有妈生没妈养,裴漾觉得对方说的挺对的,他确实没妈,家庭重要角色的缺失是造就他如今这种性格的一部分原因,还有一部分原因是裴云山工作忙,自己的风流情史都理不清楚,哪有空管他,没有人教他包容和爱。
他谈了这么多次恋爱,抛开身体上的享受,情感上几乎没有过共鸣,也不会有人觉得他有什么烦恼。
海边降温快,又坐了一会儿,裴漾觉得有点冷了,想回酒店。
“电话。”傅临渊说。
一个国外的陌生号码。
裴漾接起来,不出所料,对面的人是他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