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无法承诺更多的了。
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如今她连自己的来历和过去都模糊一片,看那变幻莫测的未来更是如隔雨幕,雾里看花,仿佛有?无形的蛛丝缚上她的四肢,乃至试图操纵她的命运……而她却连幕后黑手的信息都一无所知。
天音定定地凝望她浅淡如琥珀的双眼,良久,勾起笑容:“好——这是以前约定好的规矩,你退一步,我也要退一步的。”
“但是和我、云鹤相比,你身上背负着的更多,所以允许你偶尔地、在必要时食言几次,”天音眸光流转,悠悠地望向远方,从这个位置远眺,可以透过窗户看见数座披着云雾的浮岛,她的声音也像是云雾从远处飘来,飘忽悠远,“但我和云鹤是不会食言的,如果你音讯全无,我们会一直找你、等你。”
“就和前几百年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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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怔之后,星浔不禁微笑,这次不是冰冷的假笑,若有?若无的暖光从琥珀色眼眸中透出:“谢谢。”
“呵,”天音冷笑一声,“你先别道谢,我还没完全消气呢。”
星浔的余光角落处,忽然挤进来半个脑袋,随后是色彩鲜艳斑斓的华衣。云鹤做鬼脸:“天音明明已经消气了,偏偏还是嘴硬,这个我听星浔讲过,叫‘傲娇’!”
“云鹤,你是不是又浑身不舒坦,欠打?了?”天音尊者的拳头握紧又松开,松开又握紧,如此重复几次,终是没忍住捶了云鹤几下。
云鹤灵活地躲闪,却被?一拳正中膝盖上,顿时小声哀嚎呼痛,表情夸张得有?些做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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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浔选择袖手旁观。
开玩笑,虽然这两人?都不以体术见长,但能力和阅历摆在那儿?,要是云鹤真想躲,怎么可能躲不开天音这轻飘飘的几拳。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玩闹罢了。
宴席不知不觉走?到尾声。
星浔回到上首,不必她提醒,姜柏云提前安排好的侍者们便款款上前,在每个人?身前呈上一盏未点燃的灯。
——这正是每一位邀月宫弟子?都有?一盏的命灯。
悟了师祖瞥了一眼手边的命灯,笑容不变,率先看向星浔:“尊上这是何意?向来只?有?拜入邀月宫的弟子?们,需要点燃命灯,寄于宗门中,怎么还有?宾客前来同?样点灯的道理?”
星浔眼神微冷。
这位大师长着一副慈眉善目的容貌,说起话却字字绵里藏针,这是在暗指邀月宫管的太宽,甚至把各宗看作附庸?
她先前还没挑出悟了师祖言行?举止的问题,此刻看来终于把他逼得有?几分急了,不自觉露出了些狐狸尾巴。
倒也算好事。
“不是本尊不信任各位,只?是无法确信各位皮囊下的,真是本尊信任的那些人?,”星浔淡淡地望向神情各异的众人?,“接下来有?些消息,只?有?以命灯证明状态的道友能够听到,点过的灯可以自行?带走?,甚至销毁。”
“若是不愿点灯……”星浔顿了顿,微笑道,“离去便可,本尊从不强人?所难。”
不少人?看着她脸上熟悉的笑容,不自觉地抖了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