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他是怎么死的,还有人比我更清楚的吗?!他还没回来,你们便在族内声讨他丢失了族内藏书,剥夺他宗子候选的身份,将我们娘俩赶到外宅去……这一桩桩,一件件,都不是你们做下的事情吗?如今隔了七八年,觉得谁都不知道曾经发生的事情,就可打着高高在上的面孔,假仁假义地说是为了明远好?”婶娘的愤怒融在声音,更扬在院里,“明远才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可我知道!窦何唯,你想要知道当初他将那批族内藏书运到哪里?做梦!”
“堂嫂,你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窦何唯显然也是动气,然他涵养功夫还算到位,勉强还是忍下了爆发的怒意。
可是对面的女子已经被刚才窦何唯的步步紧逼激起了火,那藏了七八年的怨恨实难消除,“吃罚酒?你想让我怎么吃罚酒?就跟你当初绞死兰娘那样吗?兰娘怎么会眼瞎看上你这么个猪狗不如的东西……你要干什么?!”
屋内哐当哐当的响声接连不断,席和方不知发生了什么,却死死捂住嘴巴。
兰娘……
兰娘是他阿娘的小字。
他从来都只知道她叫兰娘,却不知道她的名讳出身。
因为窦何唯不许旁人提起她。
席和方的手指都是冷的,他抖着手擦了擦脸,想去看看婶娘如何,却不敢暴露自己,只能悄悄挪到窗下,异常谨慎地看了一眼,却惊恐地发现一个男人的身影跨坐在女人身上,双手死死地掐住她的喉咙!
……婶娘已经没了声息。
席和方发疯似地离开,整个人跑出了正院。
窦何唯听到动静追出来的时候,只看到了院里下雨后落下的一个脚印。他的脸色变得阴沉恐怖,身后人的尸体还摆在那里,又多了这被偷听的隐患。
该死!方才就不该为了隐秘而清走院里的人,倒是被钻了空子。
席和方跑得连肺部都在喘息,整个人跌跌撞撞回到了屋里,将整个人都藏在了被子下。不会的,不会的,窦何唯怎么会杀了他娘呢?
这怎么可能!
当夜席和方就发了高烧。
席和方高烧不退的第三日,窦何唯顺藤摸瓜找到了他。
他撤走了大夫。
岂料席和方是真的命大,居然还活了下来。
而且忘记了所有的事情。
当窦何唯试探过几次,发现席和方真的不记得过往后,他想起那女人死前的咒骂,最终略显不耐地饶过了席和方。
只要他听话,平安一世,他倒也不是给不起。
“席和方,席和方……”
有什么在拍打着席和方的脸,疼得很,让他猛地从梦魇里爬了出来。
屋内只点着昏暗的烛光,席和方一眼看到一个陌生的男人出现在床前,惊得差点要叫出声来。那人一下子捂住了席和方的嘴巴,“别动,他们今夜要对你动手。”
席和方的脸色一变。
为何是今夜?
“窦原要来了。”
窦何唯要当着窦原的面,让席和方死。
…
窦原的身边跟着几个官府打扮的人,看起来神情严肃。
“你确定是这里?”
走在前头的那个人,更是神情肃穆。
“正是。”又一人低声说道。
其实窦原原本可以不过来的,毕竟他是重要的原告,在外奔波搜集罪证的事情与他无关,但他却接到了关于族弟席和方被绑的消息。
那封信是直接送到窦原现在入住的地方。
只是窦原身边跟着官府的人,窦原看到了,那相当于官府的人也知道了。听闻这等骇人听闻的事情,官府派来几个人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