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道:“南诏乃蛮荒之地,多瘴疫,中原将士适应不了那边的气候。唐天宝年间,曾多次出兵南诏,皆大败而归。我朝高祖也曾试图征服南诏,遣去的将士不等与敌人照面,便已染疫,伤亡惨重,高祖告诫后世子孙,切不可对南诏轻易动兵。”
项昀道:“如今不是我们对南诏动兵,而是南诏面临灭国之危,南诏王是朕的舅父,也是朕的岳父,他向朕求援,朕岂能袖手旁观!就不谈私情,那舍龙部勾结外敌叛乱,一旦得逞,南诏还会是从前的南诏?就不担心他们向北侵我益州,向东侵我黔州?”
蔡钦开口道:“臣认为该出兵援救。诸位大人别忘了,桑川往西是吐蕃,焉知南诏王绝境之时,不向吐蕃求援?一旦为吐蕃王趁虚而入,于楚国将是极大的隐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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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无咎道:“此时正值冬季,为南诏的旱季,非湿热多瘴的雨季,可以出兵。分别自黔州与益州派出两路兵马,一路前往迎击叛军,一路往后包抄,便可解南诏王之危。”
项昀也懒得废话,便道:“商将军所言有理,就这么办吧。”
商无咎道:“臣曾去过南诏,自请前往南诏平定叛乱。”
项昀看着他,知道他是想增加更多的打仗经验,但也知道他去的是云南,而非现在几乎还未开发的南诏。
商无咎朝他微微点头示意,项昀犹豫再三,道:“那就由商将军前往益州,领两万将士前往桑川支援。再自黔州发兵三万,支援桑川。”
商无咎单膝跪地:“臣领旨,定不辱使命。”
枢密院的大臣十分不理解,商无咎不是金吾卫上将军吗,皇上怎么让他去南诏领兵打仗?那金吾卫又由谁来统领?
商无咎并不担心,金吾卫经过他大半年的操练,如今已是一支可媲美解放军的队伍,将士训练有素,纪律严明,各级将领各司其职,就算他不在,亦可照常运作。何况他还将金吾卫的统领权直接交给了项昀自己,并不担心会出娄子。
项昀也同意了寻飞回南诏去救父,让他随商无咎同去,他是南诏人,熟悉当地环境气候,能提供更好的向导。
收到求救信的第二日,朝廷的军令便颁发下去,商无咎领了兵符和圣旨,带上寻飞和南星,日夜兼程,赶往益州。另有一路人马带着圣旨与兵符,朝南出发,赶往黔州。
这是项昀来到这里之后,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和商无咎分开。从前在青州赈灾的时候,商无咎虽然也会外出搜寻物资,但最多也就离开几天十几天,这次一去,就不知道何时才能回来了。
如若顺利,赶在雨季前就能回来,如若不顺,那就不好说了。而且南诏蛇虫鼠蚁多,各种疾病也多,说实话,项昀还真是不太放心。
尤其是夜里就寝之后,真正体会到了孤枕难眠,对商无咎也就思念得更深了。
朝中大臣皆知项昀的龙阳之癖,因为专宠商无咎,连妃子都不纳。登基之后,也从未召贵妃寻嘉侍过寝,故此皇帝的子嗣一直都是朝中大臣的心病。
他们都盼着项昀对商无咎的恩宠能少一点,多放点心思在延绵子嗣上,已经不止一次有人在暗示项昀了,说他虽然春秋鼎盛,也该考虑继承人之事了。
只要有人提及此事,项昀便打马虎眼糊弄过去,他其实已经在留意几个侄子了,打算从中选一个合适的继承人人选做太子。
至于寻嘉,他也在找合适的机会与她和离,不过目前还在孝中,就这么和离也不太合适,所以可能要等两年后了。
除夕夜,项昀在宫中设家宴,招待皇室成员。只有项悱没到,他现在正在赣州办案。
没宴请群臣,是因为先帝新丧,不宜宴饮,家宴只是皇室成员一起吃顿团圆饭。
其实项昀也不爱这种家宴,不过商无咎不在,他一个人过年未免也太过可怜,便把项悦和项悌两大家子都叫来了,当然还有太妃和平乐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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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悦如今有两子一女,皆为正室墨氏所出。墨氏娘家背景雄厚,项悦也没纳侧妃,看起来倒也夫妻和睦,全家和美。
项悌则是一子一女,皆是吴王妃所出。
五个侄子侄女都不大,最大的不过四岁,最小的才四个月。
几个孩子都长得粉团团的,玉雪可爱,被內侍领着过来给皇伯伯请安。
圆滚滚的小团子奶声奶气地请安作揖,项昀看着满心欢喜,赏赐了好些金锞子和精致的小玩意儿,并道:“待他们几个年岁再大些,便都送到宫中来念书吧。朕累了的时候,便去考校一下小家伙们的功课,看谁念书念得最好。”
项悦与项悌自不敢拒绝:“臣弟谨遵圣命!”
他们其实也未必没生过幻想,项昀只爱男子,不亲近女子,哪怕是为了皇嗣也不愿将就。这皇位将来少不得要人继承,他们的儿子未必没有机会。如今听他这么安排,更确定了心中所想,自然是忙不迭答应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