倦元嘉给她倒满了酒,“你不能说些吉利的?”
丁衔笛仰头先喝完一杯,“想说前程似锦,发现你们二位已经前程似锦了。”
“那就祝大家身体康健,无病无灾。”
她看梅池还给游扶泠倒了酒,迅速抢走,换成了酒楼小孩子喝的果饮,“你不许喝。”
丁衔笛已有了零星醉态,语调含笑又带着怅惘,倦元嘉摆了摆手,“这也太吉利了,我族中的长老才这么说。”
“一般这么说还会给点东西。”
丁衔笛:“我没东西给你。”
倦元嘉:“太不客气了吧?”
两个人拌嘴许久,最后真的碰杯却无话可说。
风吹卷帘,写满凡人心愿的灯在风中晃晃悠悠。
隐天司的飞舟洒下年节符箓,天际炸开一朵又一朵绚烂的焰火。
鹅川河灯飘荡,边上售卖河灯的女子忽见摊上的河灯飞向楼阁,紧接着眼前掉下一袋银两,有碎银也有铜板,都足够买下她的摊子了。
修真者随处可见,摊主见怪不怪。
丁衔笛:“一个一个,写吧。”
梅池没玩过这个,问:“写了就会实现吗?”
祖今夕:“这条鹅川流经青州,几经辗转,最后汇入西海。”
梅池没想到溪流的尽头会是西海,崭新的毛笔尖沾上酒液,在上面写——
希望大家天天开心。
祖今夕看了很不是滋味。
她的出现就是一场骗局,事到如今,她都不知道如何收场了。
如果她和梅池是这世间最后一只饵人和白鲨,她还要坚持翻海么?
或者,她真的做得到吗?族人已死,她要去何处寻找剩下的传承呢。
“心愿?我想想啊。”倦元嘉看了眼明菁的,果不其然关乎母亲。
明菁:“不许写我的。”
倦元嘉笑了一声:“你怎么知道与你有关?”
游扶泠从小不相信这些,她无话可写。
没想到丁衔笛拿走了她河灯上的纸。
一般人写一个,她写了好多,看得游扶泠无言半晌,指着「和阿扇一块回家」后跟着的「明菁心想事成」,“为什么还要写明菁的?”
丁衔笛:“不止明菁的啊,还有梅池永远开心,祖师姐一心向善百世流芳,倦元嘉从一而终……”
字密密麻麻,游扶泠眯着眼看,问:“那我呢?”
丁衔笛:“你和我一起回家,还不够吗?”
“我们是并排的。”
游扶泠:“我的名字要在前面。”
她这纯属无理取闹,丁衔笛不理她了,最后摁着游扶泠的手指在对方嫌恶的表情下沾上果酱汁,留在了纸页上。
游扶泠:“恶心。”
丁衔笛擦了她的指尖,“擦干净了还骂人。”
河灯从高楼落下,汇入鹅川的河灯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