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走了,李挽朝也没想继续待下去,转身想走,可齐扶锦却道:“再逛会吧。”
他今天出来,还什么话都没和她说过呢。
齐扶锦的表情已经没方才那样难看了,在刚刚走几步的功夫,就已经恢复成了平素模样。
沈绥华马上也有眼力见,抓着齐溪梦去了别处,她道:“那我和表妹去别的地方看看,我方才见到哪里卖花灯来着?表妹,你快和我去找找。”
齐溪梦欲言又止,就被沈绥华扯没了影,她被她扯老远后,终于忍不住问道:“表姐,你是不是也知道了?”
上次齐扶锦让她瞒着他和李挽朝的事情,她谁都没说呢,包括沈绥华。可她也不是傻子,从沈绥华今日的样子来看,显然也是发现了什么。
沈绥华也不知道齐溪梦知道,毕竟齐溪梦嘴巴大得厉害,齐扶锦怎么会告诉她呢?
两人还都到处瞒着对方,可谁知竟都早知道了。
面面相觑良久,她们都心照不宣地不再去提这事。
还是沈绥华叹了口气,她道:“问题是,我看他们这样下去,也不是个事儿啊。”
其他的不说,两人往那一站,就跟怨侣似的,谁能看得出来曾经是夫妻。
齐溪梦看着不远处的齐扶锦,他好像安安静静跟在李挽朝后面。她见此,竟难得没说什么,眼中竟好像蒙了一层淡淡的伤感。
沈绥华看傻了,问道:“你这是干什么?你难受什么。”
齐溪梦随便擦了把眼睛,闷闷道:“我没难受,就是觉得觉得他也挺不容易的。”
沈绥华觉得她的情绪来得莫名其妙,憋了半天,憋出句,“你这说的,我还觉着那姑娘可怜呢。”
齐溪梦没有生气,只是低着头道:“哎,你知道的……礼王和母后的事情,你也是知道的。母后被强迫,她一直觉得哥哥孽种,从小到大都没有对哥哥有好脸色。我那个时候还小,也还不知道那些事情呢,不知道母后为什么那么讨厌他。我一直没心没肺的,但我也看得出来,哥哥是真挺可怜的。”
“你以前不是也来过坤宁宫挺多回的吗,每次母后看着我们,都笑吟吟的,可是,一提起哥哥,她就不高兴啊。哥哥经常被老师先生们夸奖,他的学业好得不像话,可是母后听了,这也还是不高兴。哥哥每次都是高高兴兴的来坤宁宫,哪次又不是耷拉着头出去的。”
齐扶锦那个时候,心智成熟,心思光明,皇后怎么对他,他都不在意,他就是在无休止地、重复地做着讨好皇后的事情。
没有结果,也在一直做。
因为他相信史书上说过的话,水滴千日,总能穿石。
可他等了二十年,最后也还是没能等到。
齐溪梦五岁那回被他推了一把,他们都以为她忘记了,其实她一直记得。
只是五岁的时候,她不能懂,平日里面温和的皇兄为什么突然戾气横生。可是等长大了,再去回忆经年往事,她才能明白当初那件的含义。
他是真的委屈。
他在坤宁宫外面等了许久,不敢进去,最后等来了她。
他得多委屈啊。
“母后不爱他也就算了的,这没关系,父皇很爱他不是吗?这样其实也挺好的。可是,你说说看,怎么后来就出了那样的事。”
说实在,她现在回想起那些事情,也都觉得有些痛苦。
别说齐扶锦了,她想起来都受不了。
沈绥华叹了口气,道:“旁人的事情,怎么插手也没用的,只有等你哥自己转性了。”
怎么转性呢?
谁又知道呢?
这个话题太过沉重,他们不再去提,去街上逛起来了。
齐扶锦跟在李挽朝的身后。
李挽朝已经接受他的存在了,就当他彻底不在,自顾自逛起了街,看上什么就买回家,没看上的就接着走。
两人很默契地走走停停。
只要齐扶锦不想着去弄些什么幺蛾子出来,他们之间的关系好像倒不会变得那样糟糕。
李挽朝已经习惯齐扶锦时不时出现,时不时的纠缠,自从见识到他自己派刺客出来一事后,他在李挽朝这里已经成了一个不是能靠愤怒赶走的人。所以,她也懒得为这事再去大动肝火。
既然齐扶锦要跟着她,她就把自己买来的东西大包小包往他身上丢。
李挽朝把他当仆人使,可他的眼睛竟还亮了亮,二话没说,接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