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絮闻此,心中大喜过望,差点憋不住就笑出声来了,可听到这话,不该笑才是,所以她硬生生憋回了肚子里头。
她轻咳了两声,压了情绪下来,问她,“怎么就闹红了脸呢?”
李挽朝自是没敢去说温沉之事,她踟蹰着不知如何开口,好在杨絮看出她的窘迫,也没再继续问下去了,她抚了抚她的脸,道:“小朝,受苦了,我们向前看,以后的路长着呢。”
她就恨当初没有缠着姐姐,让她嫁给了李观,恨当初就那样让她离开了京城,以至于身边无人可依。
她死了,受苦受难而死,她的女儿,也因此而不安生。
杨絮道:“若早知如此,当初你不愿意和我来京城时,我等你睡死了,抱也要抱走。”
确实是杨絮能做出来的事。
李挽朝脑海中过了一下那个画面,忍不住笑出了声,她道:“那我一定乖乖的被姨母抱走,不吵也不闹。”
之后,蓝寻白独自一人回了恩文府,李挽朝留在了京城,住在了杨家,渐渐安定了下来。
这个消息后来传到了齐扶锦的耳中。
和他想的一样,她果然不会回恩文府。
她的外祖父在国子监教书,任了几十年的司业,膝下只有两个女儿,没有儿子。听忠吉调查来说,杨家家风淳朴,大女儿嫁去了恩文府,二女儿的丈夫是入赘来的,当初中了秀才后,却没继续读下去,跑去做了商人。
李挽朝和李观决裂,李家自然不会再回,如今自然而然会留在外祖家。
齐扶锦坐在桌案前,不自觉走了神。
直到喜萍从外面走来,躬身通传,他道:“殿下,陛下来了,在外面等您。”
贞元帝从乾清宫中出来了。
和齐扶锦猜的差不多,再过两天就是秋猎,他终于舍得出来了。
齐扶锦起身,离开书房这处,往主殿的方向去。
他给贞元帝行礼。
贞元帝抬手阻了他的动作,让他坐到了对面。
贞元帝道:“这几日,辛苦你了。”
他是躲得舒服,留了那么一堆烂摊子给他。
首辅为难起人来,齐扶锦的压力也不会小。
齐扶锦道:“不辛苦,儿臣应该做的。”
贞元帝隐约觉察出了太子话语之中的疏离,他有些无力,知他还是在为当初的事厌他,贞元帝问他,“你那耳朵,可留伤了?”
当初,他的耳朵留了很多血。
以至于贞元帝再回想起当初那一幕,脑海中全是血,全是红色。
齐扶锦无所谓地摇头,“没什么伤,一巴掌就打成残废,儿臣没那么不堪。”
当太子的人,要皎洁无暇。
君子如珩,羽衣昱耀。
除了当初跟着他出去的忠吉和喜萍,没人知道他耳朵留了伤,他也不想让人知道他有伤。
父皇也不行。
殿内安静,除了滴漏偶尔发出有规律的声响之外,了无人声。
长久的寂静之后,贞元帝问出了一个他实在想不通的问题,为什么那日太后会让齐扶锦进慈宁宫。
他失踪那么久,一回宫,就去了慈宁宫,太后难道不会觉得古怪吗,怎么还可能让齐扶锦进慈宁宫呢。
齐扶锦笑了一声,他眉眼弯着,看向贞元帝,“我说了,父皇能不生气吗。”
贞元帝更觉奇怪,眉头紧蹙,“你说就是了。”
齐扶锦回想起他回宫的那一天。
他去了一趟坤宁宫,见了贞元帝后,就直奔慈宁宫而去。
他去见了太后,他说,“孤想和父亲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