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熬云的人根本就没有想把他带去见他那便宜皇帝外公。接着就是日复一日的洗脑。而最失策的地方就在于,宋绪风觉得自己很有可能被人下了蛊。《毒典》里对蛊的研究并不透彻。而且从拜无垠为师到现在,他根本没那么多时间来研读《毒典》。宋绪风没办法,他只能遵循自己的本能,再次以毒攻毒。好在郑博珩留在他体内的内力过于雄厚也过于霸道,因此他总能保持一份清醒。他想到了火铳。他的火铳很早就被没收了。熬云也许对火铳非常有兴趣,此时也许已经把火铳拆得七零八落。但宋绪风没有精力去关注这件事。因为他一日之内,有半日的脑子是不清醒的。他必须得想办法阻止自己变成第二个上官秀。他不能忘了郑博珩。也不允许自己忘了郑博珩。“如果看到郑博珩,就拿这个对着他。”严佳蹲下身,把火铳放在宋绪风的腿上。温泉、火铳、定情信物。宋绪风的头脑一阵刺痛,但他忍住了。“这是……?”“这是我们特意为你准备的秘密武器,一旦郑博珩出现在你面前,就这样对着他。”严佳举起枪,给宋绪风做了示范。“对准他的脑门,就这样。”严佳假意开枪,“蹦!”宋绪风的眸子微冷。“你就手刃了仇人。”严佳嘴角挂起了笑意。宋绪风视线停在火铳上。脑子里每闪过一个与郑博珩在一起的画面,就犹如雷劈似疼。严佳把火铳放在宋绪风手里。宋绪风“嗯”了一声。放眼望去,前面是黑压压一片又一片的人海。全是熬云军队。他们等着郑博珩自投罗网。只要他郑博珩敢来,就必然是死路一条。“他们都是忠于你的将士,会牢牢把你护在身后,除非他们死,不然郑博珩不会出现在你面前。”严佳此刻也望着这群人,对这里三层外三层的防护非常满意。“我不会用火铳。”面对如此阵仗,宋绪风想的是,如果真的有这一天,不如自己死了吧。“没事的,这很简单,我来教你。”说完,严佳便耐心地教了起来。而宋绪风则努力回想当日郑博珩教他的每一句话。头没有一刻不在疼。但疼痛能让人清醒。教完后,严佳收起了火铳。“还想去哪里转转吗?”他提议。“可以去后山看看吗?”宋绪风问。“当然。”熬云和天齐南方的边境线,有一片庞大的空地,而空地的旁边就是一茂密的森林。大概是因为最近宋绪风的表现良好,所以严佳对他可行动的范围有所扩大。还有一件非常关键的事情,是宋绪风这段时间与严佳接触下来后得知的。无垠并没有把《毒典》的事情透露给熬云的任何人。可以说,整个世间,知道《毒典》的只有无垠,江瑜白和他自己。所以无垠究竟是什么人?他到底为什么既听从熬云的人,又要帮自己?宋绪风想不明白。不过,想不明白就不想了。眼下的生死局更为重要一点。既然《毒典》依旧是自己最大的倚仗,那么他就要物尽其用。哪怕是陷入绝境,他依旧不会放弃。他坚信,自己和郑博珩一定不会死。一开始只是几人两个月后,宋绪风中蛊已深。没有人能在被那只蛊虫吃了脑子之后还能保持意识和清醒。因此严佳对宋绪风很放心。不单单是因为宋绪风乖巧听话的模样,更是因为他那双不良于行的双腿。什么给宋绪风治好双腿,纯粹是在胡扯,宋绪风彻底不良于行那才叫好呢。严佳不止一次让人给宋绪风看过腿,也请了熬云的大夫,都说无能为力。事实上,熬云最好的大夫是无垠。但无垠都没能治好宋绪风的腿不是吗?请别人无非是为了确保宋绪风的腿是真的废了而已。经过这两个月的观察,严佳已经确信宋绪风这辈子都只能坐在轮椅上,便放心很多。所以当宋绪风提出自己想去后山,严佳都不会阻止。一个瘸子能走多少路?就这样,宋绪风能行走的范围越来越大。这个时候,就不会再考虑“如果你再给自己用毒,身体就会彻底垮掉”这样的后果了。宋绪风有种直觉,郑博珩马上要来了。每次宋绪风在严佳眼皮子底下喝完药,严佳还要把那些话让宋绪风复述几遍后,才会放他短暂的自由。为了方便宋绪风看后山风景,严佳倒是特地派人建了一个小平台。他把宋绪风推至平台后,就会离开去做自己的事情。从严佳离开到回来,只有一个时辰。所以宋绪风必须抓紧时间。待严佳走远后,宋绪风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那银针扎自己的头。蛊虫已在他脑子里扎了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