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汇成不是傻子,他当然能听得出电话那头的不耐烦。
如果是以前,他只会装作不知,捧着薛怀臻,毕竟人和人生来就是不同的,他得罪不起对方。
可如今,他都落魄成这个样子了,早已一无所有,自然丧失了所有的畏惧之心。
凭什么呢?
凭什么这些天之骄子生来就什么都有,即便被做了令人不齿的事情,也能够好端端地享受人生。
而他、而他不过是只走错了一步,不过是想要将输了的钱赢回来,怎么就落得如今这样的地步了呢?
多不公平!
“说话。”
薛怀臻不知道电话那头的人是怎样愤怒,他的耐心不多,若是寻常时候还能强行压下,装出一副儒雅绅士的假面,这会儿却是没有那样的想法了。
烦躁、晦气。
他在心里唾骂了一声,暗自倒数,倘若徐汇成再不说话,他就直接挂断电话。
徐汇成从满腔的愤怒中回神,他扯着生疼的嗓子,狮子大张口:“薛怀臻,我要十个亿。”
薛怀臻:“?”
他都要怀疑自己的是不是在做梦,还是生平最为荒诞怪异的梦。
徐汇成向他要十个亿?
薛怀臻冷笑一声:“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十个亿?你也说得出口?别说是十个亿,就算是一毛、一分,我都不会给你。”
如果不是剧情,他根本不会和这样的人有任何交集。
薛怀臻的回答并没有让徐汇成意外,他学着对方的口吻,跟着冷笑起来:“当然,你当然可以不给我,但我相信,你肯定不希望你的老师看见你做伪证的证据吧?”
“你说什么?”
薛怀臻准备挂断电话的动作一顿,他的瞳孔微微收缩,面部肌肉也跟着不受控制的痉挛,抽搐着,将原本出色的外貌扭曲成可怖狰狞的模样。
倘若徐汇成在他眼前,说不定他会在听到那句话的瞬间冲上去杀了对方。
“那天你和我聊天,我录了音。”
这样重要的东西,他当然没有放在手机里,他也无需向薛怀臻证明那东西的存在,只是回忆着当时的口吻,一字不落地将那些话重复。
“谢谢你为我作证,怀臻。可是这样真的没有问题吗?我之前……根本没有请你帮我看画。”
徐汇成慢慢笑了起来,即便他的脸上一片青一片紫,也丝毫不能掩盖住他此刻的兴奋,然而不管脸上的神情又多兴奋,口吻里的阴冷都没能被驱散半分。
他模仿着薛怀臻的语气,几乎是一字一顿地说:“那又有什么关系?比起他一千句、一万句辩解,我随随便便的一句话不是更有用吗?”
“更何况,他现在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徐汇成说完,再也掩饰不住得意,如鸭子般快活地笑了起来。
那个时候,他是故意套话的。
当然,彼时徐汇成自然是没有想过自己会落得这样悲惨可怜的境地,只不过是想要留存一份证据,万一某天东窗事发,有薛怀臻给他垫背,总不至于落得太惨的地步。
不过现在,他不考虑什么东窗事不事发了,能活着就很好,什么名啊、利啊的,都是无关紧要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