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汇成颤抖着,小心翼翼地四处张望。
他被拎着“洗”了个澡,换了套衣服,虽然是那些白人的旧衣服,且格外的不合身,但对于他这些日子里穿的破布,已经好太多了——起码看去来像个人了。
偷摸摸地窥视没能逃过大咧咧坐在沙发上打游戏的白人,他一口吐掉了嘴里的烟,转头恶狠狠地看向徐汇成:“fu*k!”
他比划了个挖眼睛的动作,徐汇成不敢再看,连忙低下头,抖着双手搜索着电话号码。
叶琮鄞并没有帮他。
不,虽然没有直接出钱,但从某种意义上而言,那也是不可否认的帮助。
叶琮鄞说:“我不需要你为我提供证据,但有人希望你能永远闭嘴。”
徐汇成在那个瞬间恍然大悟,是啊,他怎么忘记了呢?当初留下录音,不就是为了以防万一吗?
他果然是被逼到了绝境,竟然忘记了手头还握着那样庞大的财富。
那些赌场里面出来的疯子并不知道薛怀臻是谁,但在这网络密布的年代,动动手指就能查出来。
和他这种“大器晚成”的人不一样,薛怀臻自幼便是天才,即便是在国外也是赫赫有名的。
而几个月前,在他人生中的第一场画展上,此生最为意气风发的时刻,他和薛怀臻还合过照,成了证实他不是胡言乱语的证据。
他手头有让薛怀臻的身败名裂的秘密,想要钱还不容易吗?
那群心理变态的白人固然是喜欢以折磨人为乐的,也的确不太愿意放弃这样的一个耐玩的乐子,但和这些比起来,还是那笔利滚利滚起来的“欠债”要更重要。
徐汇成下意识的抖了抖肩,从两个月前,他不仅输光了所有的钱,甚至还在不知不觉中欠下巨额资金开始,他的人生就陷入了最为可怖的阶段。
即便如今,他有了能够逃脱的机会,却还是无法抑制恐惧。
他深吸了一口气,颤抖着拨通了电话。
薛怀臻,别怪我,这都是……我们的报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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侦探A发来的地址距离机场很远,坐了三四个小时才终于抵达。
叶琮鄞下了车,抬头仰望面前的这栋二层红砖复式别墅。
真奇怪。
明明在车上的时候,他还隐隐又些紧张,可真到了这个时刻,他却反而平静下来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走到铁门前,摁响了门铃。
和传统的门铃声不同,这家用的门铃声竟然是钢琴曲,而且……隐隐又些耳熟。
不等叶琮鄞思考出结果,屋里有人出来了。
“谁啊?”
青年远远地看见了站在铁门外的人,他揉了揉鸡窝似得脑袋,慢慢吞吞地走过鹅卵石铺成的路出来。
他高度近视,出来的时候又忘记带眼镜,这会儿直到快要贴上铁门才分辨清来人。
是宋淮意给他发的照片上的人。
他退后两步,咳嗽了两声:“你找谁?”
叶琮鄞并没错过对方眼里一闪而过的了然,但他一退开,眼中脸上却尽是面对陌生人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