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闲的时间过得飞快,八月初的一场暴雨落下来,燥热的让人只愿在家当蜗牛的天气总算稍稍降了点。
叶琮鄞算了算时间,拿起手机出了咖啡馆。
倒也不用走太远,出门、过马路,转身就进了私人的演奏厅。
专门用于练习的地方,隔音效果很好,上了楼,到了门口,才听到影影绰绰的声音。
锃亮的玻璃门让在外等候的人对里面的景象一览无余,宋淮意仍在演奏,两个月过去,他的腿虽然没有恢复到能够正常走路到情况,但踩钢琴的脚踏板这件事还是能做到的。
叶琮鄞在门口驻足了片刻,不过短短几分钟,里头还在专心演奏的宋淮意突然飞快地往外撇了一眼。
不明显的动作,但无论是他还是半合着眼的小老头都注意到了细微的偏差。
小老头又要生气了。
叶琮鄞在心底轻轻叹息,他还是来的太早了,又引的宋淮意分了心。
不出所料,一曲毕,小老头吹胡子瞪眼地盯着宋淮意,他没说话,但不满的眼神生动传神的说明了他在等一个解释。
宋淮意眨了眨眼,半点不心虚:“下课时间到了。”
“宋!”小老头更生气了,提高了音量,做出凶巴巴的样子。
宋淮意无奈:“您不用这么大声的,我能听见的。”
不等老师开始长篇大论的教训,他连忙说:“今天的练习您不是很满意吗?是您说的,最后再弹一首放松一下,既然是放松一下,那么有点小瑕疵,也不过分吧?”
小老头瞪大眼睛,他前几天问了一众好友和学生,才找到了反驳宋淮意上次失误的借口的说辞,却没想到今天,对方直接换了个说法。
华国人为什么总有那么多理由?!
见小老头果然被绕了进去,宋淮意满意地拿过凳子旁边的拐杖站了起来,半点不掩饰自己的归心似箭:“既然今天的练习已经结束了,那我就先走咯?”
小老头气的跳脚,连忙大喊:“宋!你这样是不对的!你们那不是说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吗?!”
也不知道他背地里练了多久,才将这句古话说的勉强算做流利。
“你不要觉得没有人能赢过你!要是输了,乐团可不会认你这个首席!”
宋淮意收拾着往外走的动作停住,他回头去看教了自己十多年的老师,露出了自满的笑容:“那就看看,有没有人能赢得过我。”
在这个领域上,他一向是骄傲自信的。
叶琮鄞瞧着,心跟着颤动起来。
没人会不喜欢璀璨耀眼的人,毕竟他只要站在哪儿,就足够吸引走所有的目光。
门已经被他推开了一人宽的缝隙,宋淮意从里头钻了出来,熟练地将拐杖塞到了他的手里,耍赖似得攀上了他的肩膀。
硬邦邦的拐杖和男朋友可靠舒适的胳膊,傻子都知道该怎么选。
叶琮鄞扶住宋淮意,朝里头生闷气的小老头露出礼貌性地笑。
小老头虽然总喜欢抓住丁点错处,就吹胡子瞪眼地数落宋淮意,但他十分讲究爱憎分明,半点不会迁怒人——即便宋淮意十次分心,有九次都是因为他在门口等着了。
这回也不例外,小老头掏了掏兜,摸出一把糖直接塞进了叶琮鄞的兜:“这是我另一个花国学生的‘洗糖’,听说吃了能带来好运。”
那两个字眼从他口里说出来的时候多少有些别扭奇怪,但好在他面前的是两个地道的花国人,能够理解其中的意思。
小老头拍了拍叶琮鄞的肩膀:“goodluck!”
他从宋淮意的口中多少听过一些关于叶琮鄞的故事,打心底怜爱这个可怜的孩子,所以希望能够将好运传给对方,希望他能够苦尽甘来,迎来幸福美满的人生。
“谢谢您。”
一连大半个月下来,每次他来接宋淮意“放学”,总能收到来自这位著名钢琴家的各种礼物。
他热衷于搜罗各种大的小的、圆的扁的、奇形怪状的东西,这些东西也并不值多少钱,但都被赋予了一个统一的寓意,那就是祝人好运。
也不知道宋淮意在老师面前是如何形容描述他的,让头发苍苍的小老头认定了他是个大霉孩子,从此开始迷信各种能转运的东西,虚心向他来自全球各地的同事、学生请教他们国家的习俗,然后再“礼貌”的伸手索取。
也不知道那些被小老头询问索要过的人知不知道,这些东西并非是孝敬给了自己的同僚或者老师,而是给了他这么个八杆子勉强蹭上关系的“外人。”
“要记得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