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易再次寻到小猫的身影是在两日后。
柏城又下了一场暴雨,这小猫不知踩到了什么,颜易见到它的时候满爪子的血,躲在树下一抽一抽地颤抖,旁边是鲜红未干的血痕,看样子是刚踩到。
颜易一口气都提到了嗓子眼上来,夺目的红像是在他心间扎了细细密密的一针,他头脑空白地蹲下身,轻轻梳着乳白色的猫毛安抚:“怎么受伤了,又是黑猫欺负你了吗?”
回应它的是一声呜咽,脆弱得像随时有可能被掐断。
颜易只觉得那根针刺得更深了一点,酸楚也被放大。
“不要怕,我这就帮你好不好?”
他像那日暴雨中一样脱了外套让小猫钻进来,片刻不敢耽误地抱着它去了宠物医院。
岑以白疼得意识将近模糊,被颜易碰到的时候下意识地想躲,但刻进骨肉里的疼痛并没有如想象中一样到来。落在背上的手掌温柔宽厚,一下又一下地帮他顺着毛,他迷失在温柔的安慰里,渐渐松了警惕。
到医院的一路上岑以白都浑浑噩噩,唯一能感知到的只有温暖的怀抱和头顶低缓的声音,他本能地寻着热源钻,隐约听见有人说:“不怕啊,马上就不疼了。”
不知是不是这句话起了作用,之后的路程变得没那么难捱,岑以白再次恢复意识时医生已经为他处理好了伤口,在跟颜易交代注意事项。
岑以白扭了几下头,愣住了。
为了防止小猫舔伤口,医生给他戴上了伊丽莎白圈——一个岑以白猫生中从未体验过的东西。
他艰难地低下头,又看到了被包扎成鸡腿似的爪子。
他颤抖着将那只陌生的爪举到半空,愣着神沉思。
他只是神志不清了一会儿,怎么变成犯人了?
见到这一幕的医生和颜易都没良心地噗嗤笑出声,笑声惹怒了岑以白,在颜易伸手过来摸他时狠狠甩了下头,不料硕大的伊丽莎白圈被他一甩直接撞上了一旁的器械。“咚”的一声之后,岑以白又是一阵头昏眼花。
“乖一点,这样才能好得快。”颜易跟他讲道理,“这个没有害的,等你好了就马上摘掉。”
岑以白嗷嗷抗议。
颜易只好使出了杀手锏,喂了个猫条过去吸引他的注意力。
岑以白果然不吭声了。
岑以白爪子上的血看着吓人,好在只是被划了一道口子,异物并没有进入肉垫里。兽医推测是被碎破璃割破的,叮嘱颜易注意看护,别让小猫舔到伤口。
来都来了,颜易干脆带着小猫做了个全身检查,期间岑以白安静得反常,做什么都很配合。
颜易反倒不放心了,生怕给整郁闷了,手上没个停地左摸摸右晃晃,想逗他给点反应,最后换来了岑以白毫不留情的一巴掌。
看着气势汹汹的,落下去的瞬间却收了爪,打在他手臂上的只有软软的肉垫。
半点威慑力也没有。
颜易笑眯眯的,手欠地在他背上又摸了一把:“只能暂时委屈你跟我回家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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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岑以白第二次到颜易家里。颜易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家布置得不够鲜艳,没法招猫喜欢,这猫一进他家门就跟受了封印一样,虽然不像上次那么怯生生的,却依旧拘谨。
他将猫放下,进厨房拿完猫粮一出来,小猫还是缩在原地,连根毛发都没挪动。
更夸张点来说,可能连眼皮子也没抬过。
颜易纳闷地在它跟前蹲下:“就这么不喜欢我的房子?”
岑以白下意识想要去舔身上的毛,头低了一半发现被伊丽莎白圈卡住了,登时看向颜易,弱弱地发出一声求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