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你提过狱寺隼人远离你的苦恼和不解后,沢田纲吉开始有意无意地观察狱寺隼人。
狱寺同学是一个比较擅长掩饰自己情绪的人,如果不是他之前情绪敏感,光靠他自己,沢田纲吉猜测他可能要过好久才能看出狱寺喜欢你。
但不论再怎么隐藏,沢田纲吉想,他早晚会从细枝末节中发现狱寺隼人死死隐瞒的爱意。或许他早就知道了,从那天狱寺隼人无意的脱口而出,沢田纲吉本能回应那句“我喜欢小世”,就已经隐隐彰示了什么。
中午用餐,狱寺隼人刻意回避,经过你时,坐在下方的沢田纲吉一抬头,恰好看到狱寺隼人无意蜷缩的指尖,狱寺自然从你身边经过,而后沉默在自己身边落座。沢田纲吉注意到,狱寺隼人和他说着话,但视线偶尔会在不经意间落在你身上。
……从一开始狱寺隼人主动去沢田纲吉家,到狱寺隼人主动回避有你在的场合,沢田纲吉恍然惊觉,他已经很少在自己家看过狱寺隼人了。
偶尔,沢田纲吉注意到,避无可避的时候,狱寺冷淡克制的视线借着春光流云,无意投在你身上,又在瞬间眨眼移开。
要让狱寺一直压抑下去吗?但是,这样也太不公平了,沢田纲吉想,小世没有和任何人在一起,每个人也都有权利喜欢追求小世,如果只是因为自己十代目的身份就剥夺了狱寺喜欢的情绪行为……
——太残忍了。
在心底挣扎犹豫纠结了好久,终于,沢田纲吉选择把狱寺隼人叫出来。
“狱寺喜欢小世,对吗?”
被十代目独自召见,狱寺隼人欢天喜地来到并盛公园,还没来得及说话,狱寺隼人就看到十代目低垂着脑袋坐在秋千上,然后平静宣判了他的死刑。
狱寺隼人下意识后退两步,脸色唰的一下惨白,手指虚虚在空中蜷缩了几下,狱寺隼人心跳骤停,几乎在十代目话音落下的瞬间,大脑像被雷电狠狠劈过,狱寺隼人丧失了一切的判断能力。
本能地,狱寺隼人猛地土下座。
“抱歉,十代目,我……”手指用力,指甲在水泥地发出刺耳的声音,泛白的指尖彰显了他内心的不平静,狱寺隼人干涩着嗓音,他咬了咬牙,压抑克制着,狱寺隼人艰难开口,“我…我会远离的。”
沢田纲吉还在组织措辞,等回过神,他就看到狱寺隼人几乎要把头埋入地底,用力的指尖泛着白,像只被逼到绝路的幼兽,狱寺隼人拼命压抑着快要从喉管里溢出的悲鸣,他近乎是惊慌失措地抬眼看向十代目,碧绿色的眼眸满是惶恐不安。
“我可以克制的,十代目,请相信我,我绝对不会和十代目争夺小…世界中心,十代目,我……”
“噫——!!我不是这样意思啊!!”沢田纲吉抓了抓头发,他也不知道事情怎么变成这样了。
狱寺隼人急切表明自己的衷心,他慌乱无措,攥紧手指,苍白的辩解在事实下显得格外无力,狱寺隼人重又把头埋入手背,破碎的声音隐约藏着一丝沙哑。
“对不起,十代目,对不起……”
他不是故意的,他只是、他只是……
微弱无奈的叹息响起,沢田纲吉起身蹲下,“我没有怪你的意思,狱寺。”
“我只是想说,在这件事上,狱寺不用过多在意我的感受。”
狱寺隼人愣愣抬头,眼眶泛红,他不可置信地看向十代目,狱寺隼人哽咽着,他听到十代目的安抚。
“很不公平吧。”十代目的笑容一如既往温和包容,暖棕色的眼眸像澄澈的天空,狱寺隼人恍若在其中得到了救赎,“明明大家都是同样的起步,凭什么自己就要压抑呢?只是因为我十代目的身份,就得被迫止步,很痛苦吧。”
“不是的,不是的。”狱寺隼人抑不住崩溃痛苦,他哽咽着,神情破碎,“我从来没这么想过,十代目永远都是十代目,是我的问题,十代目。”
“我没有责怪你。”犹豫着,沢田纲吉轻轻摸上狱寺隼人的脑袋,“我是想说,狱寺可以更加的在意自己多一点,我们每个人都有平等追求小世的权利,我也不需要狱寺因为我主动退出。”
“我认为,这太不公平了。不论对你还是对我,都不公平,不是吗?”温和的棕瞳坚定又温柔,沢田纲吉轻声开口,“狱寺是觉得我比不过你吗?”
狱寺隼人立马激动反驳,“当然不是!!”
沢田纲吉轻笑,“所以,狱寺也把我当成一个平等的竞争对手来看吧”
“我不需要退让。”
“更何况,事情的最终选择权,其实是在小世手上不是吗?”
沢田纲吉学着小世,他轻柔地拍了拍狱寺隼人的头顶,“这段时间,小世也在担心你,稍微也多为自己考虑下吧狱寺。我们是朋友,我不需要朋友为我牺牲什么,更何况,就算要做什么,也该是我为你们考虑,不是吗?”
沢田纲吉一直有着为同伴付出的觉悟,他最大的梦想,就是大家好好呆在一起,然后过平淡普通的日常。
“……我明白了,十代目。”狱寺隼人缓慢开口,“我会努力的。”
碧绿的眼睛剔透通亮,狱寺隼人抬眼认真看向十代目,如果这是十代目的意愿,那么他会遵守。
沢田纲吉笑着让狱寺隼人先离开,他静静呆秋千上,默默盯着狱寺隼人离开的背影,沢田纲吉忽然抓狂地揉了揉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