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月华心中暗自思忖,壤驷胤能坐上这境主之位,不过是他那群兄弟太过愚蠢,全然不是他的对手。
一想到壤驷胤在壤驷境多年来一直表现得那般软弱,钟离月华就气不打一处来。
钟离月华语气带着嫌弃:“你以后也别动手了,就你那身手,好像能打得过谁一样,只有这张嘴还有点用。”
壤驷胤听闻钟离月华那带着嫌弃的话语,嘴角缓缓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那笑容里藏着几分戏谑,几分暧昧,他故意拖长了音调,慢悠悠地说道:“……昨晚我的嘴表现的还可以吧?”
话语间,目光还似有若无地在钟离月华的身上扫,满是暗示之意。
果不其然,这话一出,钟离月华的脸色瞬间染上一抹羞红,那神色变得不太正常起来,气又恼地呵斥道:“你闭嘴!”
昨夜那些令人面红耳赤的画面不受控制地在脑海中一一回放。
钟离月华语气中带着几分薄嗔:“下次不要留在里头了,又不需要再生了。”
壤驷胤只是轻声应道:“习惯了。”
此话一出,又仿佛要惹火。
壤驷胤撑着浴桶看着钟离月华说:“你当时是真的觉得两族需要一个继承人才生的吗?”
壤驷月曜是壤驷胤从钟离月华肚腹中亲手剖出来的。
当时钟离月华已然受了“重伤”沉睡。
魔气与何种灵力都是相斥的,因此壤驷月曜绝不能在钟离月华肚子里久呆。
壤驷胤精心筹谋,事无巨细皆安排妥当后,决然地从天界带出钟离月华那看似毫无生机的“身躯”。
在幽灵泉之中,钟离月华静静地沉浮,如瀑的白发飘散,似被灵泉之水晕染得愈发莹白透亮,双唇仿若被薄霜轻覆,不见丝毫血色。他双眸紧闭,面容安详,仿若只是陷入了一场沉睡,只等苏醒。
壤驷月曜呱呱坠地之时,像一块浑身沾染着鲜血的肉团,湿漉漉的身躯拖着丝丝缕缕黏稠的血迹,从钟离月华柔软紧绷的肚腹中取出来,他甫一出生便放声啼哭,壤驷胤让人将他带走。
壤驷胤踏入那幽森的灵泉中,径直来到钟离月华身旁,伸出双臂将其轻柔却又紧紧地裹入怀中。
周围的水开始剧烈地涌动,稠密得如同实质,灵力源源不断地顺着他的掌心涌入钟离月华的体内,修复他受损的身躯。
他其实一直不懂,钟离月华为何一定要怀那个孩子。
壤驷月曜让他行动不便甚至身体变得虚弱。
龙族除了对璀璨耀眼、堆积如山的财宝有着近乎本能的贪婪与热衷,繁衍之事亦被视为极为重要的事。
大多龙族之人,天生便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骄傲与自恋,他们坚信自身血脉的高贵与纯粹,通过繁衍后代,将这份荣耀延续并不断放大。
壤驷胤毫无兴趣。
或许是那隐匿于他体内、尚未被彻底磨灭的魔族血脉在悄然作祟。
魔族向来对繁衍后代持有一种极为淡漠甚至是厌弃的态度。
他们沉醉于自身的力量,认为后代不过是累赘与麻烦的潜在制造者。
或许因为这种观念,当初他才会像一件毫无价值的弃物,被他母亲无情地丢弃。
壤驷胤将一块晶莹剔透的玉髓,让钟离月华含在嘴中,可保他灵力不灭。
他用了很多方法让钟离月华肚子恢复如初,给他穿上往日最喜爱的衣物。
壤驷胤那段时间会轻轻贴向钟离月华的肚腹。
他装得正常,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竟对自己的亲骨肉心生嫉妒之意,他妒嫉钟离月华看向腹中孩子时,眼中会不自觉流露出的温存与悲悯,仿佛那目光是世间最珍贵的馈赠,却独独不属于他。
他更嫉妒那小小的生命能安然寄居在钟离月华的肚腹之中,与他共享着钟离月华的心跳,汲取着他的供养,甚至让钟离月华在孕育的过程中催生出了佛性,而他自己,却似一个局外人,只能在旁窥视,这种蚀骨的嫉妒如藤蔓般在他心底疯狂蔓延。
钟离月华怀子的那段时光,仿若被一层圣光笼罩。似是从他的肌肤深处缓缓渗出,渐渐在他身周凝结成一层柔软且散发着温润光晕的薄膜,如同晕圈一般,壤驷胤心中五味杂陈,令他对钟离月华又爱又恨。
壤驷胤有一种潜藏着一种近乎偏执的占有欲。
在他的认知里,钟离月华的一切,从每一寸细腻的肌肤到身体内隐秘的脏器,再到支撑起整个身躯的骨骼,都应当归属于他。
他将钟离月华视作自己专属的稀世珍宝,不容许有任何事物、任何人来分享,他们本该是紧密相连。
任何可能打破这种独占性的因素,都会激起他内心深处强烈的不安与妒火,让他陷入一种几近疯狂的执念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