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枋隼飞只是很平静地看着堀江大平。
他只是在向他阐述一个事实——一个将他开膛破肚,拨开血管翻开心脏页瓣,拿着手术刀,细数血液流动成的字迹,写作“不敢与不甘”的事实。
他不敢给队友们带来麻烦。
他不甘就这样结束自己的排球生涯。
他才高二,他才十七岁。
他本可以再打两年,运气好一点能和队友们一起进全国大赛,或许他还会被某个球探选中,迎来他职业的一生。
当然堀江大平也知道,这一切可能只是他自己为自己幻想的一场梦。
也许他的一生碌碌无为,也许他的排球生涯,下一秒就会迎来结局。
但是啊……但是啊!
堀江大平还是无法接受,他甚至在赛场上,都要被对手怜悯,这样的情况,要他怎么接受啊!
“你在看不起我吗!你这个一年级生!给我认真打啊!”
“为什么?”苏枋隼飞回答,他的语气依然波澜不惊,可那样没有过度情绪的话,落在堀江大平的耳朵里,却成了一种残忍的怜爱,“这样对你更好,就算因为照顾你而输掉了比赛,也是我们这边的决策失误。”
“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接受!你觉得这是对我的仁慈吗!”
苏枋隼飞看着堀江大平紧紧捏着的拳头,他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因为被刺激而飙升的肾上腺素让他无法平静是下来,他们趁着发球的准备哨声的八秒,进行了短暂的会话。
苏枋隼飞留给他的最后一句话是,“难道你觉得,无视你的伤痛,肆意地针对你,对我来说不残忍吗?”
说完这句话之后,音驹的后排已经接起了球,苏枋隼飞当着堀江大平的面扣了他当下最能用的最大的力道,扣了下去。
排球在自由人的手臂上直接飞到了观众席上。
早田实业的人顺着观众席球的飞行轨迹看过去,时间仿佛被定格了一样。
苏枋隼飞扣完这一球,在落地之时,看着堀江大平因震惊而睁大的双眼。
“你,觉得这是仁慈吗?”
不止早田实业的应援席位变得安静,连音驹自己的应援学生都安静了。
山本茜拿着小喇叭的手呆住了,肚子里想好的应援词儿一瞬间忘了个一干二净。
没听说音驹来了这么好的一名攻手,他的力量是音驹近几代都没有的,甚至有个调皮的学生低头看了一眼他们拉的横幅,是维系不是进攻没错。
山本茜的手微微颤抖。
虽然刚刚的发球已经很帅了,但是……但是!
山本茜双手捧住自己的脸,激动地笑起来。
这也太帅了吧!
“苏枋苏枋!再来一球!”
音驹的应援队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整个为苏枋隼飞的扣球成功而欢呼。
这不仅是成功的一球,还是音驹的局点。
音驹已经率先来到了24分,而早田实业则是21分。
小野城第一个回神,看到堀江大平还愣在原地,连忙叫教练叫了暂停。
这是早田实业今天第一次被人先拿下局点,他们早该调整战术,但因为咬的够死的分数让所有人都没意识到真正出现的问题。
此时此刻,他们必须要做出一些改变。
叫了暂停在之后,堀江大平仍然呆在原地。
小野城担心地看了他一眼,“堀江,走了。”
堀江大平没动,他只是看着苏枋隼飞轻松甩着双肩走下去的背影。
“堀江!”
“堀江!”
“大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