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知道樱遥不是在问自己,但被这么隔在中间,孤爪研磨还是有点不习惯。
于是他一个倾身,团成一只小团,把樱遥的视野范围让开,让他能正对满脸意外的苏枋隼飞。
他怎么能不意外。
这人生几乎不曾出现的慌乱时刻,就这样被最不愿被他发现的人,透了个彻底。
苏枋隼飞也想再去装作若无其事地说些什么。
随便说什么都好,什么不相干的笑话,什么风花雪月,哪怕是现场给他背一篇英语小作文都行。
只要别在他面前谈这个。
他不知道要回樱遥什么。
不知道要如何去回应那双充满了担心和疑问的眼睛。
被人注视的时候,就算是他,也会心虚地想要逃走。
换作平时的时候,他就真的随口胡诌些什么,反正樱遥是个不会怀疑他的,单纯的好孩子。
——他本来是可以这样认为的。
可事实上,会问出这样的问题的樱遥,已经不是那个会被他随便糊弄过去的家伙了。
他会在这里盯着他,用那样的眼神追问到底,只求一个心安的回应。
什么样的回应算是心安的回应呢。
苏枋隼飞不知道,樱遥更不知道。
这对他们两个人来说,都是特别的机会。
而苏枋隼飞也不想再去糊弄樱遥了。
事已至此,糊弄不糊弄的,都已经没什么意义。
相反,被樱遥点出了心底里不太愿意面对的事情,苏枋隼飞感受到了一种史无前例的畅快。
就像是台上舞了一辈子的演员,突然有人递出了一封信,信中写满了他对他这个角色的诠释表达,也写满了他h在表演时候的惶恐不安。
苏枋隼飞从没觉得自己会惶恐不安。
这四个字仿佛生来不该出现在他的人生命题里。
可这个时刻,看着那个几乎从不出错,稳定的赤苇前辈,不知因何堆积期的焦躁,就像在照镜子一样。
所有人都会有属于他的不安。
只是在每一场每一场之中,小小地积累起来,渐渐团成一团,不再能无视的棉絮,堵在胸口,打乱心跳的节奏。
苏枋隼飞突兀地笑了一下,看的樱遥心下一惊,生怕他这是受的刺激太大疯了。
他也没见过苏枋隼飞这幅样子,万一是因为他给他的压力,那他可会后悔死的……
“嗯,就像是樱同学说的那样。”苏枋隼飞平静地应和了樱遥的话,他没回头看樱遥,不是不想再去看那双眼睛现在的样子,只是他觉得,一旦看了樱遥的表情,那他就真的没法平静下去了。
樱遥那家伙,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就是个永远会让他想要追赶的家伙啊。
“我也是人,也可以紧张的吧。”
苏枋隼飞承认地这么坦坦荡荡,反而叫樱遥不知道该回应什么。
他垂下眼睛,几欲张口,却又把话头咽了下去。
他不擅长安慰,也不擅长开导。
这本该是苏枋隼飞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