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秦恒钟对原身失望透顶,加上秦恒钟本人郁结于心、积劳成疾,秦氏不再是铁板一块,继而人心涣散、党同伐异,秦桦也看似顺应形势,和原身疏远。
只从这些来看,这个小叔除了秦家一脉相承的冷血,对血脉相连的侄子落魄街头视而不见,也没什么值得诟病。
当然,原身的记忆里,还有一点耐人寻味。
连秦家旁支都看不起的祁海良,和秦桦走得很近。
对于一个以利益衡量交际的人而言,和一个本身没有任何价值的人来往,是一桩赔本生意。
秦桦连亲生侄子的惨状都可以做到视若无睹,怎么会无故欣赏一个凭外形几乎赘入豪门的莽夫。
“秦游,这边。”
秦桦说,“今天你叔公们也来了,家里很热闹。正好,一家人很久没这么聚一聚了。”
秦游笑了笑。
秦恒钟寿宴刚过,这句话,嘴上说说而已。
他走进宴会厅隔断,里面众人齐聚一室,都有意无意地贴近主座的秦恒钟。
见秦游进门,秦恒钟的脸刚转过来,秦桦似无所觉,笑着对秦游,把厅里所有人介绍了一遍。
最后才看向秦恒钟,点头说:“爸。”
待人接物方面,秦恒钟对这个儿子一直很放心:“坐吧。”
随后众人纷纷闲聊。
秦游也到一旁沙发前坐下。
他对这种表面看似和睦,暗潮早已汹涌的场合并不陌生,却不想参与。
他注意到,昨天见过的秦艺和祁海良也在。
秦艺照常谈笑风生。
祁海良和祁向赫黑着脸坐在角落,时不时左右看一眼,生怕被人发现。
没过多久,祁海良站起来,隐蔽地走向秦桦。
两人避开众人低声交谈几句,祁海良脸色更加难看,最后咬牙还是露出接受的表情。
秦游扫了一眼,就看出两人谈话的内容,大概和他有关。
果然。
到了餐点,众人入席吃饭过半,秦恒钟因为需要及时用药刚出门,祁海良就端起酒杯走了过来。
他在秦游身旁坐下的同时,席间安静了一秒,都或明或暗看过来,等着看戏。
“秦游,”祁海良面露愧疚,“昨天见面,也没来得及和你说些什么,都是我这个做姑父的不好,我在这先给你赔个不是。”
他在周围的高谈阔论中低声说着,接连干尽了三杯酒,才继续说,“我也明白,这次向赫做得太过分,不论怎么罚都是应该的,可你想,他毕竟是你的亲表弟,这次受了教训,也知道错了,你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行吗?还有新维,你看,能不能看在你小姑的面子上,高抬贵手,至少饶了他吧……”
秦游挑眉:“新维?”
对方的来意,他知道和系统发布的视频有关,但视频里只有祁向赫,怎么会牵涉祁新维?
他问系统:【怎么回事?】
系统茫然:【不知道啊宿主。】
秦游说:【查一查。】
系统说:【好的!】
祁海良正苦笑:“新维这孩子从小知书达礼,那些流言都是恶意造谣,现在挂在网上,一旦被人当真,他的演艺事业就全毁了,秦游,新维对你这个大哥可是只有尊敬,绝对没有做过半点对不起你的事啊。”
秦游摩挲着指下的杯壁。
祁海良结婚前的主业就是演员,这样以假乱真的示弱,他的情绪信手拈来。
当着所有秦家人的面摆出这么低的姿态,浑然不要尊严,却不是他的手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