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中路。
夜凉如水。
姚洪送严庭深到车前,把手里的资料递过去:“深少,慢走。”
严庭深回眼看过这栋明亮却幽暗的房子,随即收回视线,接过文件,上了车。
汽车很快启动。
严庭深垂眸看着手里的文件,良久,才翻开第一页。
但看到资料内容,他薄唇微抿,片刻,又闭眼合起,放在一旁扶手。
‘——我会让他明白,只要和你在一起,他就永远不可能走出京启。’
这句话回响在耳边,严庭深搭在膝上的手缓缓收紧。
离开京启,是秦游至今都没更改的决定;
亲自置办余宁的资产,代表在秦游心里,这远比秦氏重要。
这一切化为乌有,对秦游恐怕是不小的打击。
如果和他在一起的代价,是被迫付出自由,那么,秦游会怎么选?
严庭深闭着眼,刚才在疗养室的情景仍历历在目。
—
中草药的味道在话间弥漫。
严兴钧喝着不知名的药液,声音在轻咳中沙哑,语气却没有变化。
“我知道,你肯定在想,我这半只脚踏进棺材的人,拿什么去威胁正值鼎盛的你。”
严兴钧笑着,“有你帮秦游,他就算没有资产,在京启照样很快活。可是,如果你帮不了他呢?”
严庭深没有开口。
严兴钧的猜测和他无关,对方要说的,也并不是他的想法。
“告诉我这个消息的人,你应该猜到几个人选。”
严兴钧说,“这就是钧闵和秦氏最大的不同。秦恒钟那个老家伙,运气不好,只能指望秦游一个人,我运气不错,没有你,还能继续挑挑拣拣。”
严庭深只道:“这是您的自由。”
“钧闵是你从小到大的目标,拿到公司的控制权,对你来说易如反掌,它现在,也的确即将是你的战利品。”
严兴钧看着他,“可惜,它还不是。想开疆拓土,你不该有软肋;既然有了软肋,就要做好失去一切的准备。”
“秦游不是我的软肋。”
严庭深也看着他,“他是迄今为止,我唯一找到的方向。”
严兴钧放下杯子的手顿了顿,杯底磕在桌上,发出一声闷响。
听到这句话,听到这句话从严庭深的口中说出来,他的眼神也微微泛冷。
“唯一的方向?”
严兴钧说,“你确定?当你不再是钧闵的总裁,你会发现,一个什么都不是的人,没有资格去追求生存以外的东西。”
他的威胁几乎挑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