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庭深看向秦恒钟。
他没有回避这个问题,语气一如既往,沉着从容:“秦老的担心,我很理解。”
他不是第一次和秦恒钟见面。
但这是第一次,以秦游恋人的身份面对秦家人。
面对秦游目前最亲近的家人,他不希望留下的印象一再狼藉。
至少,这番话秦游会听到,也会明白,答应他,不是“所托非人”。
严庭深接着说:“秦游帮过我,救过我,为我做过的牺牲,我也记得很清楚。”
秦游所做的,除去秦恒钟口中的那些,还有很多。
从初遇的第一天起,不论原因是什么,秦游切实救过他,不止一两次。
“这么说,”
秦恒钟冷不防出声:“你和秦游在一起,是因为感激他救过你?”
闻言,严庭深脱口而出:“不。”
话音没落,他下意识转眼看向秦游。
秦游似有所觉,也转脸看他。
对上那双熟悉含笑的桃花眼,严庭深心弦微紧,却没有移开视线:“当然不是。”
迄今为止,他仍然说不清,究竟什么时候对秦游有特别的好感。
站在今天,再回想,从见面之初,他对秦游的靠近始终听之任之。
他曾试着挖掘秦游的神秘,也曾打算识破秦游的本性,于是顺理成章,越陷越深,也许在第一天已经注定。
但那一定和感激无关分毫。
感谢的手段有千万种。
为此付出感情,他还没有那么廉价。
正相反,如果会受伤,他宁愿秦游不去救他。
听到秦恒钟的这句话,他记起的,更多是平常普普通通的相处。
脑海里闪过的画面不计其数。
早已经找不到源头,也似乎永无止境。
他记起秦游帮他复健;记起看过的风景;记起在苍滨滑雪;那些秦游说过的话——
严庭深不由自主,微转左腕。
记起这块手表。
和手表里,秦游为他摘过的梅花。
秦游唇边也牵着笑意:“我知道。”
“……”
见两人的眼睛又分不开,秦恒钟沉着脸又咳了一声。
他意味深长地说:“患难时确实很容易感动,可这样的感动是一时的,你们还年轻,不懂得激情和感情的区别。”
严庭深才回眼,但握紧秦游的手始终没有松开一分。
听完秦恒钟的话,他没再解释,只淡声道:“秦老,我是生意人,您应该明白,假使只为一时的激情,并不值得我做出今天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