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顾不得寒暄问好,两人对视一眼,拖起我就往村子深处狂跑。我基本是双腿离地被架起来当个风筝使,风驰电掣间稀里糊涂就跟着拐进一间半塌的老屋,门还没关严实,轰一下,外面有什么大团的东西撞了上来,落雨般起了片沙沙声。
我一惊,大叫不好,此时掮客在屋里轻车熟路找到个黑油的拉环,往外一拽,露出个向下的地道来。
她低喝喊了声快,我们鱼贯而入,地道一关,几乎是同一时间,隔着头顶的铁板,我就听到嗡嗡声不绝于耳,大片的虫子席卷进了屋子,带着一种让人头皮发麻的腥臭,在空气里不停盘旋。
眼下无处可逃,生死完全是看运气。所有人都不敢有动作,屏息凝神,上面的铁板一直在隐约跳动,搞得我一颗心忽上忽下的,生怕虫群忽然又闻到个什么发现我们。
不知过了多久,四周才安静下来,我缓缓换了口气,往后一靠,这才有心思去看,发现我们藏身的似乎是一个老旧的地窖。
只是地窖里空空如也,没有大白菜,没有酱缸,除了灰尘,就是满是灰尘气味的浑浊空气,憋得人很不舒服。
这破地窖空间不大,但给我们三个人挤着是绰绰有余,挨着这互相可以听见鼻息的距离,我们对视,脸上神色都很不寻常。
半晌,掮客低声对我先道了谢,才认真问道:
“朋友,你刚才是想要问什么?现在可以说了。”
我嘴里发苦,感觉有点荒谬好笑,又很是离谱。
边上徐佑没吭声,警惕地上下扫视着我。看那肢体动作,一旦我有异动,这厮肯定不念旧情当场翻脸。
好吧,眼下可能也很难说什么旧情。我打量着两位熟悉又陌生的长辈,可以确定现在我见到的,似乎是才二十来岁出头的徐佑和掮客。
再准确点说,我怀疑自己目前遭遇的,就是当年才刚结识、出来一起执行下乡任务的掮客和徐佑。
这下似乎能解释,我亲爱的伙计和亲哥怎么愣是还没来救我了。主要是年纪上就不太允许。
“……其实,我是你们的徒弟兼外甥。穿越时空来给你们点赞助力的。”
我尴尬说,忍不住叹了口气,心说这种一听就像发神经的疯话谁会信啊。
原以为只是临时性断片失忆,谁能想到是一杆子给我丢到十几二十年前来了。不会是栉水母付完尾款后看我不顺眼,还是给我找了个什么时空通道要暗算我出口恶气吧?
不要啊,我就打破了那一次闭环,后来的合作不是皆大欢喜吗,没必要那么记仇吧,真不至于如此。
正在疯狂跟老天爷委屈的档口,年轻的掮客看看我,果不其然露出有些不解的神色来。
我有点沮丧,“好吧,我乱说的,其实我有个哥们叫张甲,还有个超级管家侠叫闫默……”没等我接着胡言乱语,掮客缓缓皱起了眉头。
让我意外的是,她没说我脑子有病,只是有些凝重问:“……你又忘记我们了?”
我啊了声,愣住了。
看我的神色不像作伪,年轻的徐佑也摇了摇头,无语说道:
“这段自我介绍,每次见面你都要说一遍。看来真是健忘症发作了。
那我也再说一次,我姓张,叫张未,不姓徐。以前从来没见过你。再说了,我哪来你这么大的外甥?”
“而且,我跟这位……”他颇为忌惮看了眼掮客,看起来岂止是不熟,简直是有点仇,凉凉说,“我们也没什么不正当关系好不好?”
我目瞪口呆,这下真是摸不着头脑,忍不住往冰凉的地窖里又缩了下。
“所以,你们关注的重点是不是出了问题?”我说,“我都穿越时空了,没人关心一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