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这群没良心的敲得我满头包,我是死道友不死贫道,立马更没良心地把小肥猫抄起来就顶在脑门前,权当护盾。
东崽茫然睁眼,还没反应过来是哪个丧天良要对它痛下毒手,迷迷糊糊咪一声问我干嘛。
我赶紧摸摸它的小脑瓜子,连哄带骗,就道据说机舱窗户外有时候能看到乌鸦。问它看不看。
小肥猫耳朵一竖,屁颠颠喵出三个期待的波浪号。
这边成功敷衍了猫,那头闫默想起什么,没再开玩笑,开始进入操碎心的绝世管家模式:
“顾问,这趟我们在哪儿落点?需要直接把你送家门口吗?”
我原本还在笑话东崽的傻相,闻言顿时磕巴了一下,下意识就道:“不用!”
倒不是我不想回,实在是一股脑知道了那么多往事之后,再看自己当初离家的举动,就有点无颜面对。
这一下竟然近乡情怯,生怕见到家里人后会有生疏。
可这点矫情的小九九实在说不出口,我老脸一红,讪讪就找借口:
“我是不要紧,主要你看我哥,他这么叛逆跟个章鱼哥似的,肯定不想回家挨骂。”
叁易被我一指,无语默默看我。
好在这倔驴确实也有点尴尬别扭,多半是不知道怎么跟家里交代他这些年在外漂泊的经历,又不好意思跟爸妈说起跟我之间曾经闹过的小矛盾。
于是不太情愿扭过脸,没说回家,也没说不回。闷不做声的,似乎就眼巴巴等着张添一强行把他绑票拖回去。
张添一就似笑非笑:“然仔,你少忽悠。”
我一缩脖子,心说完蛋,这混账真能做出一手一个把我们提溜回家的事儿来。
叁易也就罢了,他溜得快,等下飞机后一不留神就能撒手没。可我这三脚猫是肯定对抗不了,只好躺平认命。到时候被揪着后颈皮丢到家门前,有点太丢人了也。
想想头皮有点麻,努力挣扎道:“人家都说衣锦还乡……我这也没混出个熊样……”
闫默在旁忽然哦一声:“衣锦还乡?”
我一个激灵闭上嘴,看看他,我靠,忘了张家这群土匪什么都干得出来。
脑海里忽然就出现一个画面,是一群满脸横肉的伙计们身穿肃杀黑西装,在我们家门口齐刷刷站成两排铁塔,鞠躬露出标准八颗牙,狰狞微笑。
然后用丹田之声整齐道:“八年之期已到,请小祖宗归位还乡。”
一想到那场景,鸡皮疙瘩止不住往外冒。更可怕的是,不说别人,至少徐佑他们真干得出来,多半不以为耻还能多放两个鞭炮。
气势强不强另说,我在当中一站,肯定很像刚从劳改局里放出来的神经病。
真要这样,往后四五十年里,我是都羞愧尴尬地不敢迈出家门口半步了。
眼看闫默行动力一流就要打电话安排就近人手,我赶紧叫他打住,苦口婆心说一切不妨从长计议,别那么大张旗鼓辛苦大家。
又正色说仔细想想,其实我思家心切,等下抱着猫直接腿儿着就进门了,别的都犯不上。
闫默看看我,好像还有点强迫症,要跟我上演一出管家侠的自我修养。
我赶紧把手背到身后,给张添一比个认输请救命的手势,让他救我狗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