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段时间里,我其实非常忙碌,白天保护徐佑,晚上保护睡在床头的小肥猫,完全一无所知的被动连轴转。
还只收了一份报酬,并搭进去无数猫粮。
徐佑对岗亭怪谈的了解也仅限于极度异变时的那点灵感,对我能给出的警告,就是告诉我世界上脏东西很多,小心撞邪,然后尽可能守在小区远远盯着我,偶尔和我擦肩而过来稳定自己。
他不知道还有只天天跟我屁股后面,连他都看不见的小肥猫。
双倍的负荷原本还能维持,毕竟此时徐佑已转换成了我的守卫。但很快,车队到了,当初和徐佑一同幸存的周听卯也到了。
和徐佑不同,周听卯能够稳定自己,是无意中卷入了另一个怪谈之中,他对自己曾经处境和遭遇的记忆几乎损失殆尽了。
“人无心……可以活吗?”
张添一停下讲述,忽然问我。
我身上一冷,艰难摇头。我不知道。
徐佑也不知道,所以他对周听卯选择了完全隐瞒,只把我的到来透漏给了他的副手,小队长。后来又通过审视告诉了几名可靠的伙计,安排他们一刻不停看护我。
那天,徐佑和周听卯都聚集在小区,岗亭怪谈前所未有地被触动,企图彻底孕育自己降生。
而此时,没有任何人保护我。
只有一只狸花猫,懵懂地感到了危机,却不知道为什么,更无法和我沟通,甚至在那天几乎完全在我眼前消失了,无法被我看到。
为了保护我,它本能地不停对我嚎叫哀鸣,又去咬我的裤腿,最后这只幼猫在惊慌中直接咬伤了我的脚腕。
如果换了其他情况,那时候我就该被脚腕上的伤口惊醒。
但还未分娩存在的小肥猫,此时对我的伤害也是存在但存疑的。
花坛里,窸窸窣窣的,有异变的鬼东西接近了我。
我一直以为那个鬼东西就是徐佑,实际上是因为与岗亭怪谈重逢,导致失控的周听卯。
在他,不,它靠近我的那一刻,狸花猫终于被我看到,成功提醒了我。
那一刻,原本盲目安全的我,一瞬间看到了异常的世界,也立刻被原本盲目搜寻的它发现。
我越是惊惶地抱着猫逃跑,越是深刻地认知它。
直到我为了自保,拉着李哥无意中躲到岗亭之中。
就在那一刻,“岗亭”彻底诞生了,它的规则全然舒展运转。
我脚腕上的伤口也切实存在了,于是李哥惊叫着看到了我的伤口,而我此时才迟钝地感到,来自这个可怖伤口给予的疼痛。当我回头望去,一路上滴落的血迹才浮现并存在。
作为一只猫,东崽并不能理解为什么它对我的咬伤会恶化得这么严重,它只是恐惧地和李哥一同蜷缩在我身边。
后来的事情就很简单了。
徐佑接到我的求助,赶到了岗亭前。
他驱赶了周听卯,把他带回车队,关押在监控室里。因此此后的路上,直到月夜那天前,我从来没有见过周听卯这个伙计。
于是,带走整个杂货铺,一次又一次强调我是张家少爷,甚至忽然提出要教我,如何独自生存在密林之中,后来的一切就顺理成章地发展了。
直到那天,在车队里,实际上也被保护着,逐渐恢复的周听卯醒了。
他并不知道自己身上发生的异变,反而通过监控发现了我,听到了我喃喃自语的流浪汉新闻,接着发现了车队中极为不自然的异常,并因此心生恐惧蛰伏起来,最后决定作为车队仅存的“正常人”向我求援,炮制“流浪汉”证据,向我“揭穿”徐佑的真面目。
周听卯并不知道,我的喃喃自语只是在逐渐靠近陷坑后,本能感到不安,于是不断复述让我自己潜意识察觉异常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