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不是车夫。”李徽缘停顿片刻,斟酌着用词,挑了一个尚且合适的,“是我友人的夫弟。”
话起初听着没什么,仔细一想就有些不对味。
王团品出其中意味,眯着眼睛打趣,“友人是个夫郎?只知道三郎你交友甚广,没成想连夫郎都能成友人。”
“他、”李徽缘想起凌星,神色眉眼都柔和许多,“他是个很好的人,也是个命苦的人。王兄切莫打趣我们,我很敬他。”
王团收声,偷瞄好几眼后实在是憋不住,“三郎啊,你知道律法规定,凡插足他人情感者,科举不予录用吧?”
禹朝新皇在选取入仕之人的要求上,是历朝历代最严的。
他不仅要求其有学识文化涵养,还要求其道德观念上佳。
前朝就完全不管这些,皇帝都纳亲爹的妃子入后宫,又当娘又当媳妇的。
臣子们有样学样,哄着皇帝高兴之余,他们也背地里乱来。
最后耽于享乐,皇帝做了亡国君,那些臣子也死的死伤的伤。
都没好下场。
所以禹朝建立之初,就明确的规定,凡入仕者不准与有夫之人有瓜葛。不准与父亲兄弟的妻妾、外室有瓜葛。
可以隐瞒,但只要查出来,或是被有心人检举,那欺君之罪可不是常人能受的住。
皇帝对此看的很重,坚决避免走前朝老路。
也因此有不少人利用这点,故意陷害政敌。先头几年的时候,闹的可真是风声鹤唳,人人自危。
禹朝上下都有种动荡不安的感觉,但如今细细想来,有无辜冤枉的不假。
更多遭殃的,还是世家大族。
新朝建立,要么把根深蒂固的世家打服,要么哄着对方愿意为新朝效力。
显然皇帝选了第一种。
李徽缘到底是读书人,他能看透这些政令律法的另一面。
不过皇帝也确实在实施这些律法,并不是单纯的只想找个由头,悬一把剑在世家头顶。
他知王团是善意的提醒,也怕人看轻误会他肖想有夫之夫,不得已解释道:“他的夫君已经离世。”
王团闻言松一口气,那没事了。
寡夫郎可以改嫁,这就不在律法不准的范围里了。
二人踏进后院,自觉的没有再言语。
县衙后院与前头完全是两个世界。
前面老旧不堪,后面富丽堂皇。
他们云水县的县令大人,是京城大族林家旁支。
当今圣上开刀宰的第一只肥羊,就是林家。
不然林家人就算再差,也不能是一个小破县的县令。
就算是县令,那也该是富县的县令。
瘦死的骆驼终归比马大,别说林家还没死,皇帝只是想压一压林家风头,这两年隐约也有复起的样子。
林家不仅当官的多,经商的也多。
在林家的老鼠,都胖的和猫崽子一样大。
林县令身为林家人,自幼都是锦衣玉食。
就算是到云水县,虽然为不给京城那帮人留话柄,没买宅院不得不住进破旧县衙,但他也要住的舒服安逸才行。
前面只重新弄了对石狮子撑门面,衙门门头大堂都是有规格,不可私自整改。
就算是翻修,也必须经过朝廷同意,然后派工部的人来。
后面居住区域倒是可以随着官员心意去修整,前提是不要有逾制的东西。
因着能自行整改,衙门后院那真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