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早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时,发现自己趴在一个宽阔的背上。
外面下了一场雨,打落一地树叶,潮湿的水汽和鸽灰绒质的天空,雾气粘连在人身上,时而清晰时而模糊。
他正在小区回家的路上,周围静得很,风走过有些凉,但被背着的人挡了挡,再回过神来,只留下了两具身体全然触碰、紧贴着的干燥温暖。
姜早并没有觉得很清醒,自己明明没力气,却在平行移动。
酒劲上来了点,夜风微凉,他被冻得缩了缩,酒精却让他肌肤体温攀高,桎梏在他大腿两侧手也变得炙热。
他有些不舒服,稍微动了下,想要调整一下姿势。
可还没挪好,右边的大手便惩罚似的掐了一把他的大腿肉。
姜早停住。
随之而来的是身下男人发闷低沉的声音。
“早早。不要乱蹭。”
姜早缓缓睁开眼睛。
向前走的路很长,在视野里黑幽幽的,绵绵看不到尽头。
周屿迟背着他回家,一步一步走得很稳当。
“周屿迟?”姜早唤了一声,发现自己嗓子有点哑,“你怎么背我啊。”
姜早很懒,直起背都没力气,几乎是贴着周屿迟的身子转过脑袋去看他的脖颈和露出一点的侧脸线条。
口鼻呼出丝丝缠缠的热气,喷洒在周屿迟的后颈。
灼热而柔软的身躯贴着他,带着酒后甜甜的味道,如同羽毛在心头一下下挠过。
周屿迟呼吸很重。
掀起的眼睛颜色很浓,如现在的夜色一般。
“失忆了是吧。”过了好一会他才回答,“不想我背我就把你扔这了。”
姜早靠在男人的身上,背肌坚硬,炙热的气息混着乌木龙涎香,结实得包裹着他。
这让他想起,周屿迟似乎背过他好多次。
一次是小时候他在外面玩睡着了,周屿迟把他背回的家,一次是运动会崴了脚他背他去医院,一次好像是在玩什么游戏,周屿迟和他是一组,要背着他过障碍……
还有一次就是现在。
姜早模糊着眼,感觉周屿迟真的长大了,居然长得这么壮了,背他也是越来越轻松,似乎一点力气也不要。
啊,真烦人。
必须压榨他。
“不准,你就得背我,反正你一身力气用不完……”姜早脸颊贴在周屿迟肩上,温热气息淡淡酒在耳廓,带着若有若无的痒。
周屿迟没说什么。
他走得很慢,短短几百米的路,像是走了很久,直到背上的姜早被冻得打了个寒颤,他才加快一点脚步。
天宇深邃,疏星低垂,残落的雨珠划下树叶,滴落在静寂的夜中回荡。
周屿迟按电梯,上楼,开门回来家。
进了屋子关上门,姜早才有了点实感,脑袋稍微清醒了点。
姜早被周屿迟放在玄关的换鞋架上,脸颊泛着红,半眯着眼,低着头看着跪下来给自己拖鞋的人。
低垂的角度,周屿迟下颚线非常明显,鼻梁挺拔,眉眼逆着光笼在阴影里,骨相周正。
平时看起来傲慢欠揍,透着一股懒劲的人,现在正在给自己脱鞋。
姜早盯着他看了好久。
看着他的修长的手握着他的脚踝,脱下他的鞋,他的袜子。
捂热的手掌很暖,可以看见手背浅淡浮凸的青血管。
被周屿迟伺候的感觉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