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霎时间,他们齐齐朝他的方向转过头来,一张张被照得猩红的脸彻底暴露在他的视野之下,表情木然,目光空洞。
虞意白仿佛定格般浑身僵硬地站在原地。
头皮发麻的感觉涌了上来。
面前的每一个“人”他都能叫得出名字,他的父亲,虞夫人,以及虞家上上下下包括奴仆的四十多口人。
他们正站在他的面前,惨白的脸被照得猩红,一双双漆黑的眼睛麻木地注视着他的方向。
虞意白感到全身发冷,他想跑,双腿却宛如灌了铅般定在那里,身体仿佛脱离了他的掌控,浑身上下的血液都逆流。
一双手突然自后面的黑暗中环住了他。
紧紧地锢住他的腰,将下巴隔在他的肩上,冰凉熟悉的呼吸掠过他的脖颈,带来阵阵发麻的不寒而栗感。
“我的新娘,不是说了不要乱跑了吗?”
“真是不听话。”
殷时的长发垂到他的胸前,虞意白眨了下干涩的眼睛,后背抵上对方的胸膛,竟带来一种诡异的安心感。
“你看到了什么?”
殷时问。
他嗓音温柔。
“这里会让人或尚未化作厉鬼的鬼物看到他们最恐惧的人或物,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
你看到了什么?
虞意白额前的碎发被冷汗浸湿,他姣好清俊的面容惨白毫无血色,每呼吸一下,都会带来肩膀细微的颤抖。
他张了张口,勉强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发出了第一个颤得不像话的音节:“我……”
殷时的脸颊亲昵地贴着对方的,右手苍白的五指上缠着一圈圈的红线,末端连接向对方左胸口心脏的位置。
只要稍稍用力,那里就会变作一朵血花。
他暗红的眼眸微微闪烁,望向眼前空无一物的空地,嗅着自青年肌肤沁出的血肉的香,与他贴得更近,口吻似诱哄,又似蛊惑。
“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
让你最恐惧的人。
是谁呢。
告诉我吧。
殷时手中的红线颤动,唇角弯起愉悦的弧度。
“我看到了……”
虞意白终于开口了。
他容色苍白,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浓密的长睫轻轻颤抖,他似是不愿意吐出那几个字,尝试了好几次,都只能发出微弱的气音。
良久,他轻声道。
“……我的家人。”
空气中静得针落可闻。
殷时就着拥着对方的姿势,侧眸看他,缠着红线的指尖无声捻了捻。
哈,真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