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忽然坐过来一个人。
与虞意白肩并肩紧挨着,微凉的冷意沁入他的肌肤,伴着带笑的熟悉嗓音清晰地传入他的耳畔。
“在想什么,这么专注?”
虞意白被吓了一跳,连忙转头,果不其然看到了殷时的脸,对方的发丝与衣衫依旧是整洁的,身上也没带半丝血腥气,就同离开时的那样。
他抿了抿唇,平复下骤然加快的心跳:“没什么。你……找到人了吗?”
“没呢。那个人很狡猾。”殷时缓缓道,“不过我伤了他,下次再见,他绝对逃不掉。”
虞意白点点头,刚想说“我们回去吧”的时候,殷时忽然朝他凑近了身子,手撑在他身侧,鼻尖几乎触上他的脖颈。
他近在咫尺的眼瞳幽暗,声音含混暗哑:“虞意白,你等我的时候有没有看到……”
虞意白的神经陡然紧绷起来。
殷时却是倏地顿住了话语,寒凉的目光在他的侧脸上若有所思地看了一会儿,半晌,发出一声低笑。
那嗓音令虞意白的耳膜微微发麻,正当他胡乱猜测着殷时是不是已经知道了些什么的时候,却听对方笑道:“没什么,走吧。”
笼在虞意白身上的那片阴影陡然消散,殷时直起了身,顺手拿起几个放在他身边的纸袋,那里面有一只就藏着鸣玉给他的东西。
见此,虞意白的眼皮狠狠跳了一下。
他面上到底还是没表现出什么,嗯了一声,跟上对方的脚步。
眼前场景变换,殷时带他回到了熟悉的房间。虞意白看着殷时将手里的东西随意放到一边,无声松了口气。
夜已深,他像往常一样去了另一间房间沐浴洗漱,回来的时候携着一身水汽,湿漉漉的发丝还在往下滴水,烛光下,他的面容如玉般莹白。
殷时正坐在桌边,一手抵着额角,指尖有一搭没一搭敲击着,见虞意白进来,微微一笑,朝对方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
虞意白已经习惯了殷时的举动,在心底叹了口气,坐到了他的身边,仍由那双冰凉的手接过毛巾,慢条斯理地穿过他的发间,细致地擦拭着。
他真的不理解殷时为什么对自己的头发这么感兴趣。
有事没事就喜欢摸他的头发,就跟给猫顺毛似的。
大概这是对方除了杀人外的一点小癖好吧。
殷时的动作很轻,也很柔,触碰发丝的时候几乎不会拉扯到头皮,很难想象身后正摆弄他头发的是一只沾满血腥的手,也想不到手的主人会是一个喜怒无常的疯子。
他们今日在外面走了一天,回来又很晚,昏黄的烛火下,虞意白神色困倦,昏昏欲睡。
也不知过了多久,直到他都快要睡着的时候,忽然听见耳边有谁叫了他一声。
“小白。”
这个两个字喊得缱绻,配上微哑的声线,更是带上了一层朦胧暧昧的色泽,却宛如电流般窜上虞意白的天灵盖,令他浑身一颤,困意顿时散了大半,不敢置信地看向身后的殷时。
“你……叫我……?”
见他这副模样,殷时弯唇道:“叫你,有什么问题吗?”
面前青年的眼眸微微睁大,瞳仁乌漆,里面尚残着几分倦怠的水汽,细密的睫毛上跃动着暖黄的光点,散落的鸦发衬得侧脸愈发白皙。
虞意白艰难地动了动唇,很想说这两个字听上去也太奇怪了,让他有种诡异的羞耻感,但对上那双弯起的暗红眼眸,到底还是将反驳的话咽回了肚子里。
他发现,殷时这个人,总有种奇怪的恶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