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行渊已死,周文镜不知所踪,但按周寒朔刚才所说的,大概也命丧黄泉了。
就凭周寒朔,也不太能掀起太大的风浪。
杜秋玲看他,看他满身泥泞带着疲惫的样子,叹了口气蹲了下来:“你可以叫我帮你做点儿我能做的事。师父,你别太累。”
“我不会。”闻鹤清提唇笑了笑。
杜秋玲偷偷看了眼景渊沉的身体,不敢接话。
天边拢起的阴云渐渐散了,在阳光洒下来的第一个霎那,闻鹤清站起来对杜秋玲说:“走吧。”
就在这时,大殿的门忽地又被推开了,周寒朔从中走了出来,喊了一声:“闻鹤清。”
闻鹤清回头看他,看他想说些什么。
对方却道:“我活不了几天了,你不用专门再来对付我了。”
闻鹤清皱眉,上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凭他借走的命,可不太像没多少时日活的样子。
周寒朔闭了闭眼,聂应在他面前被抽空寿命搅碎魂魄,他将自己借来的命让渡出去都救不来;和周文镜的血缘纽带突如其来的断裂,出来之时对方连肉体都已经葬送;到山峰上看到聂行渊的尸体……
只要把闻鹤清的气运夺过来,不说聂应,起码周文镜聂行渊都可以重新活过来。可是他们赌输了,闻鹤清还好端端的坐在这里,而青岩门满盘皆输。
“我死了以后,青岩门再无主事之人,你大可不必再多出心思来对付我们,好好当你的戏子去吧。”他冷嘲着说着。
闻鹤清淡淡看他,没说信也没说不信,甚至两秒之后只耷拉了眼,转头对杜秋玲说:“走吧。”
周寒朔面色更差,又出声:“你不必不信,你旁边那个小姑娘不是把印记打到我身上了么,等我死了,她自然能知道。”
杜秋玲下了一跳,第一次试着用学过的方法去感应那个印记,悄悄问闻鹤清:“真的吗?”
“……真的。”闻鹤清捏了捏一直握在手里的晶石,不欲与他争辩,但还是对杜秋玲解释,“但不管是不是真的,我之后都还要来这里一趟的,这里的阵法与煞气都没有得到清理,而那些原本就做了恶事但没有承担后果的人,也需要被拨回正轨。”
杜秋玲若有所思地应了声。
在这之后他们就下山了。
一个星期。一个星期之后,周寒朔便死了。
死有余辜,唯一不值得高兴的就是那些被他借走的命没机会还回去了。
闻鹤清说不清自己是什么心情,也许没什么心情,握着电话看着外面的沉沉暮色,脚步接着往前走,只问了下杜秋玲的时间,说这段时间要去一趟青岩门。
确认好了之后挂断电话,他开车去宋盈定好的餐厅。
宋盈和谢珊珊都在,这段时间谢珊珊在参加节目准备复出,看行程也挺忙的,这会儿碰巧了,她和宋盈都在A市,便跟闻鹤清出来见见。
宋盈见到他第一句话就是:“我回家宋枝骂了我一顿。”
闻鹤清扬眉,坐到她们对面:“你骂回去。”
“哪敢,别人可是宋家人的眼睛珠子,而我呢,一个卑微的演员罢了。”宋盈随口说着,“都是因为我跟你走太近了,我估计他还让宋家截了我的资源,但是无所谓啊,宋家和景家,有眼睛的人都知道该选哪个。”
说到这里,她想起来了:“景总今天没来吗?”
闻鹤清应了声,不欲多谈。
她也就没继续说,说了点别的,“我刚知道的——你别怪我没跟你早说,拍完《道心》以后,宋枝好像就回去跟家里发脾气,要给你使点绊子,但你那会儿的本事已经传开了,宋家就没对你动手。而且有景总在也不可能对你做什么。”
谢珊珊在旁边补充:“我看了一下,应该是找人黑过你,但都被压下来了,就算被看到也没什么人信,你现在路人缘很好。”
“是吗?”闻鹤清说。
“是啊。”宋盈答。
菜上上来了,宋盈跟谢珊珊两个人挤眉弄眼半天,最后宋盈咳了声:“还有一件事。”
“什么事老爹?”闻鹤清抬眼。
“……裴导。”宋盈张了张嘴,叹了口气,还是说出来了,“裴奚哲,裴导,想见你一面。你是不是把他删了?”
“不见。”闻鹤清即答,并放下了筷子,觉得有点反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