喧闹的酒楼。
道士将钱币递了出去,老板娘就推了一壶酒出来。
“想好了?”老板娘问。
道士沉默,提着酒壶灌了一口,笑了:“想好了。”
老板娘叹了口气:“你是这城里最后的道士。”
“我不是。”道士轻声道。
“方士谋反一案,道士死的死,伤的伤,逃的逃。就连你的同门都有牵连,你还不是最后的道士?”老板娘给他又加了壶酒,“你该说这城里,已经没有多少会道术的人了。”
“自然是有的。”道士又道,声音依旧轻,“只是能察觉到妖潮的,只有我一个。”
顿了片刻,他又补充:“有能力能应对那妖潮的,也只有我一个。”
“你有什么能力?能够去以一人之躯抵挡那百千妖兽不成?”老板娘嗤笑了一声,看着他,像是在透过他去看别人,最后还是劝了句,“算了吧,何苦呢。”
道士不答。
“这苍天之下黎民百姓,也该有那一劫。”老板娘继续道,“千年以前,荒芜之地住着多少人,妖潮过后所有人退居此地,在妖兽的攻击中修城而御。而今年妖潮又该来袭,这苍生黎民也要在这劫难里洗牌,这是亘古不变的规律。”
“……”道士沉默。
“没有人会信你了。道士自身难保,而城内又有妖,它能够知晓你的动向,好联系城外的妖策划好时机。没有人会信你了。”老板娘说,“罢了吧。”
又有大汉来买酒,老板娘递了酒去,推搡之间将道士撞了两下。
大汉道歉,道士随意应了,半晌垂眸,对老板娘说:“可是天下大乱,你这酒楼,就该在妖兽侵袭之下夷为废墟。”
“这是这里的命数。”老板娘说。
“这不是。”而道士说。
远方好像传来羌笛的调子,一声接着一声幽幽地传来,道士在这时好像看见了年少时的自己,总是快活地穿梭在这座城内,和同伴一起抓鸡逗狗,踏着房瓦在夜里穿梭,在没有人的时候登上城墙远眺,偷偷去荒芜之地冒险。
道士悠悠叹了口气。
“我会去的,我该去。”道士如是说。
“……那便去吧。”老板娘轻声道,叫小二来看店,自己去铺子里取了把布包着的的东西出来,将其递与道士。
道士接过来,掂了掂重量:“桃木剑。”
“你此去凶险万分,带着这个就当防身了。”老板娘道,“桃木剑是斩邪祟之物,对那些妖兽也算是有用,你只管带上。”
道士沉默着点头。
老板娘也不说话了,在喧闹的酒楼内,道士安静地喝完最后一壶酒,抬步离开了酒楼,迎着日落,走向了向着荒芜之地的城墙。
“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