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岩门。
大雪未化,长阶上的雪被扫到台阶两旁堆起,周寒朔冷着脸从长阶而上,没有搭理身侧向他行礼的人,只跨过长阶走到中央的殿堂上,推开了那扇有着多年历史被精心打理的雕花木门。
门内原本坐着谈话的人猝不及防被打断,无奈地看着他。
“爸。”他喊,“师父。”
周文镜皱眉看着他,似是想要训斥,但聂行渊笑眯眯地抬手压下了他要出的声音:“老幺,来,什么事这么大气?”
相比于自己的父亲,他的师父向来是看起来更加和蔼的那一个,对他也是更为的纵容。
“聂应呢?”周寒朔问。
“我当什么事。”聂行渊笑了起来,面上的褶子也就堆叠了,“被我派去做点事儿了,你也不用为他担心,我心里有数,他自然是不会出什么问题的。”
周寒朔还紧闭着嘴,周文镜却看着他,声音冷淡:“当初说要给你找个人陪着的时候,可没想到你们感情会这么深厚。”
周寒朔心底一滞,但很快他就从容答出:“不是什么感情的事儿,你们不是让我去查那个叫裴奚哲的么,我说了让他帮我做点事儿,现在他消失了,你们让我怎么办?”
“这算什么事儿?看你爸的臭脸。你在门里边儿随便找个人去就行了,这事儿什么人不能做?”聂行渊摆了摆手。
周文镜看着他皱了皱眉,但最后什么也没说。
周寒朔身体重心向后靠,想要直接离开,但最后又克制住了,又问:“你们之前说的,跟那个叫宋枝的有关的事儿,现在怎么样了?”
两个人都沉默了。
周寒朔就又有些想走的冲动了,但他忍住了,只是转身关了门。
周文镜看着他的动作,轻笑了声。
聂行渊则与他相反,面上没有了笑意,只说:“到你爸旁边坐着去。”
周寒朔便过去坐好了,周文镜微微皱眉:“要跟他说吗?”
“有什么不能说的,到了时候,他一样得参与。”聂行渊淡淡道,又看向周寒朔,“来,老幺。你之前不是问为什么让你去查裴奚哲吗?因为宋枝出问题了。”
周寒朔一惊。
他自然知道他们原本的计划是什么,宋枝是他们花了百年时间才找到的气运之子,身上承载的是这个世界上最大的气运。要是能把这股气运夺过来,那他们青岩门百年前的计划便能够得以实现,从前肉体消亡的前辈能够重新拥有魂识,而自己,说不定也不用在年复一年的借命中苟延残喘。
“他身上的气运越来越弱了。”周文镜在他身边沉声道,“同普通人相比,肯定还是荣华富贵的命。但他身上那些浓郁的、原本都溢出甚至不需要去刻意寻找的气运,变淡了。”
周寒朔面色抽动:“这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周文镜站起了身,“我与你师父,就是在谈论这个问题。”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我上一次见到他的时候,都不需要我去拿指针确认,我就知道那一道是他……”周寒朔觉得自己面皮抽动得厉害,说出来的话有些语无伦次。
“半年以前?或许更早。”聂行渊的面色凝重,“他身上的气运原本就过溢,最开始减弱的时候没有人能察觉出来,就连我们,也是在他身上的气运减少得过多的时候才察觉出来的。”
“……那我们的计划怎么办?”周寒朔近乎是无措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