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居正披麻戴孝,跪在一侧,难以抑制心中哀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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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云惜远远地听着。
这样的场合,是不叫她在的。
叶珣在陪着她,王朝晖在帮着张居正支应宾客。
赵云惜摁了摁闷痛的胸口,到底多年夫妻,她实在难以接受。
那历史上的赵云惜……看着张居正身死,张敬修自戕,张懋修投井,该是如何痛彻心扉。
她不敢想了。
时下天暖,停灵三日已是极限,听着鞭炮、乐声的远去,她垂眸落泪:“下辈子,别遇见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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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居正面对嘉靖的夺情政策,沉默了许久。
他在心中细细盘算,如今神种已推广二十年,早已种遍大明,考成法已经推行十年,早已形成新体系。
若他丁忧三年,内阁以李春芳、叶珣为主,二人性子温和,更适合守成。
在激烈地推广和改革以后,休养生息至关重要。
张居正思量许久。
好像迫切的事情都解决了。
“娘,你觉得我该丁忧,还是夺情?”他问。
赵云惜正在焚香,闻言侧眸望着他,历史上,张文明身死,他正处于改革关键期,便毫不犹豫地夺情,留下骂声一片。
“若丁忧三年,等你归来,内阁不一定有你一席之地,你改革多年,纵然提拔半数朝廷,但也得罪半数朝廷,他们会在你失去权柄时,让你再无起复可能。”
张居正点头,这些他自然知道。
“若你夺情,则首先陷入“藐视孝道,欺君专权”的境地,是道德和功利的相悖。”
赵云惜懒洋洋地望着天。
“舍小孝而尽大忠,张居正,我佩服你,也尊重你的每一个选择。”
她声音幽幽。
张居正:……
所以呢,他该夺情还是丁忧?
没让他多犹豫,嘉靖亲自来请,说得言辞恳切,此番朝中初定,百废待兴,需要一个能臣,知他心中孝顺,特丁忧27天,以表孝心。
张居正眉眼微闪,他好像知道了嘉靖的迫切和野心。
君臣演戏,你推辞来我恳请。
连续三次,张居正才含泪允了。
朱厚熜:……
大家都处几十年了,谁不了解谁?
他推心置腹地将自己的理想抱负给说了,俺答汗未平,女真屡屡来犯,还不到松懈的时候。
张居正懂了。
他硬是将一个月拉到三个月,这才上朝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