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江陵张居正进翰林院尚不足半年,却被首辅召见,如何不叫人牙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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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白圭在殿外等候约一个时辰,才得夏言召见,他进门先行礼,颇为乖觉。
他垂眸敛神,侍立在侧。
夏言却拿着他的文章,细细地打量着他。
“张居正?”夏言语气并不温和,眸中带着审视打量,显得有些咄咄逼人。
“下官江陵张居正。”他口齿清晰地回。
“坐。”夏言言简意赅。
夏言最近有些愁,嘴角都起水泡了,他愤怒于皇帝修仙问道,更愤怒因青词写得好,严嵩就能进武英殿做大学士。
他有一种荒谬的无力感。
夏言看着面前的清俊少年,片刻后语气和缓了些:“青词会写吗?”
他知道他不会。
就连他自己也不会。
“下官会学。”张白圭恭谨回。
夏言拿着他文章的手抖了抖,越想越生气,啪地将桌上条陈尽数扫到地上,压低声音怒骂:“厕子荒谬!”
张白圭:!
学到了,厕子!
首辅发火,显然和他没什么关系,但他为免被迁怒,便沉默不语,在殿中没有动静时,俯身将地上的条陈再捡起来,摆放整齐。
夏言看着他,自己都气笑了。有朝一日,他因为青词写得不好而挨骂,说他敷衍,真是荒谬至极。
那种隐隐被排斥,更是让他上火。
张白圭垂眸敛神,想起徐玠交代的藏拙,便安安静静地观察着,并不急于展现自己。
夏言反而欣赏他这份安静稳重,神色柔和许多,示意他先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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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白圭本就在研究写青词,这下被布置了任务,更是上心,认真地对待,并无星点懈怠。
但休沐日,还是被拽着出门游玩。
张白圭还想把娘亲给捞上,赵云惜黑线,温和道:“哪有儿子出门游玩带着娘的?我自己去玩便是。”
他这才作罢。
两人刚换好衣裳,李春芳、陈以勤、高拱、李逢年便已经到门口了。
赵云惜眉眼微弯,打量着二人穿戴,见和事宜,就让他们出门去。
几人先上前来见礼,互相寒暄几句,叶珣连忙道:“我们去玩,你也找人去玩吧。”
他还想着休沐日陪姐姐踏青,但一起去玩的同窗、同僚都是男子,显然不大妥当,只能作罢,下回休沐再说。
众人刚坐上马车,走出小院,就见对面来了一辆马车,叶珣看着崭新的青蓬马车,眉眼微闪。
他看见这马车就心生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