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啸天看着玫瑰走进了花丛中。
那一刻,浓重的悲哀与嫉妒淹没了他。
……
这一场生辰宴,墨啸天脸上端的笑意盈盈,却实则一直心不在焉。
冷宫那个皇子——几皇子来着?哦,五皇子。
他与五皇子同一天生辰,木槿楼热闹,冷宫清冷,看似天差地别,实际上也是天差地别。
木槿楼的热闹浮于表面,实际上虚伪冷漠得令他恶心。
而后宫众人都道冷宫寂寥,可又有几个人知道,冷宫中的院子被那个女人打理得很好,花团锦簇,他们母子二人相依为命,看似孤寂,却拥有彼此最炽热的温柔。
他想着,突然无比嫉妒五皇子。
凭什么两个人明明是一天生辰,五皇子就能拥有如此干净真挚的爱意,而他什么都没有?!
要是……要是德妃在乎的,是他就好了。
……
那个夜晚,他做了一个梦。
他又梦到了三年前,曾看见的那一节莹白的手臂。
梦中世界颠倒,他又梦见了今日的花丛,德妃就站在花丛前,冲他静静微笑。
他情不自禁地走过去,暗红色广袖滑落,在花丛中,他握住了那一节莹白的手臂。
……
醒来后,墨啸天怔愣许久,突然感到一阵无力,夹杂着浓重的悲哀。
他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如果上官鹿只是个普通农家女子,他不介意用一些强势的手段。他到底已经十四岁了,也积累了自己的一些势力,若是想对平民出手轻而易举,可是上官鹿偏偏是皇上的女人。
哪怕是冷宫的妃子,也是皇上的女人。
他起身,木然将冰凉的衣衫换下,去泡了一次澡,暖热的水温也无法让他手脚恢复温度。
从此之后,他开始有意无意地往冷宫逛去,冷宫位置偏僻,里面的人都不会武功,墨啸天来去如出入无人之境。
他看着上官鹿每日教五皇子诗书礼法,看着上官鹿与叫芝白的宫女商量,五皇子年纪渐长,该如何想办法给他补充营养。
他觉得有些好笑,一个皇子,到了十五岁竟然都没上过学堂,甚至到了十五岁应该被皇上指派职务历练的时候,皇上都没有想起他,简直是彻底被皇上遗忘了。
五皇子只能由上官鹿来教导。
可一个宫中妇人,即便是年轻时名动京城的才女——又能教他什么呢?
长于妇人之手,他又能有什么出息?
他反复这样想着,仿佛这样,就能掩盖住他的嫉妒。
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比爱更绵长的是不甘心。
他有时候感觉自己疯了,他从没想过自己竟然会有这样的一天,去看他父皇的女人在院子里修剪花枝,一看就是一天。
幸运的,有一次他碰到了她出门。
不,也不算是出门,只是她去关上冷宫大门的时候,簪子突然断成两截,滚落在地,一半落冷宫之内,一半滚出了大门。
他佯装恰巧路过,帮她捡起了那半截乌木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