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金吾卫共三千人上下,分别镇守宫内和内城,能在宫内走动的也就那么些,他自己都能排出来人头,没用多长时间就揪出来一个,搜身的时候,还搜到了跟那宫妃一对的玉佩。
得,证据确凿了。
沈时纣回头将人绑了,与这女子的尸首一块料理了,又随着沈蕴玉和翊坤宫里来的太监一道去了翊坤宫门口等着,不到片刻功夫,里头便传来了一阵哭声。
再然后,便是震殿的哭声,一听到这哭声,沈时纣便觉得不好,他先看向殿内,眼角余光却瞧见沈蕴玉和那太监都跪下去了。
然后宫内便传出来一道尖锐的哭腔喊声。
“皇后娘娘薨了——”
沈时纣后知后觉的跪下去了。
再往后,整个后宫都跟着吵闹起来了,皇后的死是国丧,阖宫上下都得跟着哭丧,沈时纣想起后头那个小才人,心道,这人生前是不一样的地位,死后也是不一样的排场,人虽然是一天死的,但前头这个是一点风浪都掀不起来,死了也白死。
当天晚上又折腾了一夜,沈时纣再瞧见元嘉帝的时候,已是寅时三刻了,他将琉璃殿内的事情禀告了一番,元嘉帝挥了挥手,示意沈时纣去打死了事。
那宫妃自从入了宫,就没得过元嘉帝宠幸,但是不管宠幸还是没宠幸,是他的人,旁的人就碰不得,这金吾卫里的小将是肯定要死的。
沈时纣应了一声,便下去处理了,这人是他金吾卫的人,死也得是他过手。
他出来之后,圣上把沈蕴玉叫进去说话了,也不知要说什么,沈时纣也没那个心思去探听——他们门口还守着那个老太监呢,沈时纣看见那老太监就皮紧,一句废话不说,点了点头就走了。
他走出圣上的太极宫的时候,还碰见了太子。
太子失魂落魄的站在太极宫门口的一棵树下,身上的明黄色袍子上还带着药渍,脸色灰败,整个人比之长白山时瘦了一大圈。
原先那么个意气风发的人,现在被磋磨的仿佛只剩下一把骨头了。
沈时纣琢磨着,他现在要是太子,估计也快活不下去了,裴家倒了,母亲死了,元嘉帝这条路还被他亲手给断了,他在朝中是一点势力都没有了,也就是元嘉帝子嗣单薄,若是元嘉帝多两个儿子,这个太子都不用元嘉帝动手,早就被下面的皇子给弄死了。
沈时纣从他身边走过的时候,还按着礼制给他见了礼。
宫里人就这样,不管心里多想捅死对方,面上都是有礼有节,叫人挑不出错处的。
沈时纣讲礼数,这太子可不想讲,他已经是穷途末路了,皇后的死给他打击很大,他已经有了点疯癫样了,扭头看沈时纣的时候,满脸都是恨:“你以为这天下轮得到你了?天天凑在元嘉帝前面,你以为你就能当这大业了?我告诉你,你也沾不上!”
沈时纣心说,这人还真是疯了,他行了一礼,一言不发地走了。
离疯子远些,免得被太子给拼死咬一口。
眼下蛮族那边已经开战了,战事的急报蹭蹭的往宫里送,这个时候皇后走了,总归带着点不吉利的意味。
而且,近日来,端亲王那边也有了点动静,端亲王府中的银钱如流水一般全都花了出去,沈时纣一查,才知道端亲王趁着起了战乱,大量购买武器,囤积私兵。
这个老王爷也不是个省油的灯,这架势,已经有了一种要直捣黄龙自己当皇上的意思了,让沈时纣不安。
端亲王可不像是太子,太子一时热血上头,胡扯乱扯,闹笑话一样来了一场谋反,让一太监就给掐死了,但是若是端亲王来,怕是要率兵直捣京城,一路屠过去。
沈时纣似乎都嗅到血腥味儿了。
那些乱事在脑袋里掠过了一通,根本都想不出该怎么解决,他只得先把自己眼前的事儿忙活好。
待到他处理了那个金吾卫的小侍卫,回到桃花宅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了。
他刚杀完人,还是自己的人,心里头不大舒服,换了身衣服便想回白青柠的床上,嗅着她的味道跟她耳鬓厮磨,但是他才走到门口,便瞧见门口处站了个锦衣华服的公子,后头领着两个小厮样子的人,他正跟门口的门房通报,给门房塞银子道:“劳烦去寻一下春和景姑娘,只说商议江南生意便可。”
门房捏着银子,又问:“不知公子名唤为何?”
“姓方。”来人道:“方志毅。”
沈时纣一脚便停在了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