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哥!”黎子宵一个激灵,八卦的心还是占了上风,“刚才那谁?”
暮从云把手机放在一边,已经开始往身上套衣服:“我老婆,怎么了,找我有事?”
“嘶——”
一阵吸气声过后,黎子宵暗暗消化了会这个惊天大消息,才想起来正事:“明天的聚餐你到底来不?给个准信呗。”
“就是唱唱歌聊聊天,都是认识的同学,没有外人!”
又补充道:“还可以把嫂子也带来!”
暮从云本想拒绝,但话到口边,他又迟疑了两秒。
明天越笙见完他院长后,心情肯定不会太好,带他哥去玩玩也不是不行。
于是回答的话就变成了:“我问问他愿不愿意去。”
顶着一头湿漉漉的黑发出去时,越笙还在床上发呆,这会他连书都不翻了,就盯着浴室的方向看,正巧与出来的青年对上了视线。
暮从云到床边坐下,还没开口,越笙就接过他手里的毛巾开始给他擦头发,青年顿了下,才斟酌着问道:“哥明天想和我去见见我大学同学吗?”
身后的越笙发出一个疑问的气音。
“就是黎子宵他们,约我们晚上去KTV,”青年背后仿佛长了眼睛似的,伸手直直握住身后那截温凉的手腕,“哥想去吗?”
“只是坐一会,如果不习惯我们可以随时离开。”
暮从云还在思忖着该怎么给猫把毛吹蓬松些,好让他不要这样蔫巴,就听越笙答道:“好。”
没想到越笙答应得这么快,这下惊讶的人变成了他。
越笙垂眸,唇边上扬一个温和弧度:“晚上我们有时间的,你去和他们聚聚吧。”
*
直到第二天要前往净化区,暮从云还多少觉得有点不真实。
谷子穆早早在大门处等着他们,工作时的他又把戒指带回了脖子的项链上,见他们来了,便过来给他们带路。
“大概是前天收进来的,”在路上他介绍道,“是个很清醒的执念,奇怪的是,他应该已经在人间滞留了有一段时间,但我们前不久才发觉他的存在。”
语罢,他停在某扇门前,给二人分别递了个工作牌,就先行离开了。
暮从云垂眸看了眼号码牌上的信息:岳恒,86岁,男。
越笙也看了眼牌上的信息,他利索推了门,用工牌刷了身份,进到存放执念的房间去。
谷子穆贴心地将收容瓶单独拎了出来,在放出执念前,越笙的动作却慢下不少。
青年陪在他身边,安静地等着他下决定。
但这犹豫也不过几秒之间,越笙很快调整了面上表情,瓶中的执念逐渐抽离,迷茫的老者先是在陌生的环境里摸索,而后才看见面前的两个人。
老人生了一副慈祥面孔,鬓白稀疏的发丝被梳得一丝不苟,背脊虽有弯曲,却在见人时,依旧被下意识地挺直。
“这里……”他的目光缓缓落在越笙的身上,愣了一瞬,目中的神色很快动容起来,“你、你是……”
面前的越笙早已不是他记忆中的男孩,但那相似的眉眼,近乎被等比放大的五官还是让他一下哽住了嗓子。
“小梅,是你吗?”
虽然得知越笙已经恢复了记忆,但暮从云后来也没再去问过他先前的名字,是以……这还是他第一次听到这个称呼。
越笙默了片刻,摇头否认了:“我叫越笙。”
而不是什么“小梅”。
“哦、哦……”老人显然表现得有些局促,他看看一旁的暮从云,又看看面前的越笙,最后还是青年轻叹了声,对越笙道:“哥,我去外面等你,你慢慢聊。”
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二人后,见老者的目光执拗落在他面上,越笙垂了眸问:“……你还有什么执念吗?”
谷子穆他们说他保有清醒,也知道自己是谁。
岳恒怔怔看着他,似乎想要抬起手来,却又被硬生生地制止放下,只艰涩道:“我想知道,你们还好吗?”
“你都长这么大了,那其他人呢,小路小茗他们……”
“——都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