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换成他,早揭竿而起,要么和异象局反目成仇;要么和异象局一刀两断,拍拍屁股走人。
不过他的良心还是微妙地自我谴责了一会。
毕竟他三番五次出现在重要场合,先是那条小巷,又是今天的荷花湖。
但凡换个不是越笙的、没那么好骗的其他人,早把他给报告上去了,被异象局盯上后可没他好果子吃。
怎么说这位都还是他的“救命恩人”。
暮从云在心里诚心诚意地向他道歉,暗自承诺如果下次还能遇见越笙。
——那自己就对他好一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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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象局收尾的很顺利,总之等到暮从云再睁眼时,他已经躺在酒店的大床上了。
那位听了现场报告的“容局”似乎非常不满,命令部下挖地三尺也要找出消失的执念,以防她再出现害人性命。
越笙也被他一个电话召了回去。
不过以前确实也没有恶念能够自我消散的先例,这下子他们可有得忙了。
暮从云幸灾乐祸地在床上冷笑了声。
他本来以为房间里没人,笑完之后,才发觉披了一袭白衣,惨白着一张脸的苏柳,正在床边幽幽地看着他。
暮从云:“……”
他清了清嗓子,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见苏柳问:“罗则呢?”
他怎么可能知道?
青年茫然地眨了眨眼。
下一秒苏柳被水浸泡得发皱的双手,猛然攀上了他的床沿:“我的尸体,被他们带走了!”
她的表情几乎算得上是狰狞,而那双无神的眸中,却流露出浓浓的不甘心。
暮从云却好像根本没点亮察言观色这项技能,他耸了耸肩,懒散倚在床背。
“那又怎样,你还想要讨个公道不成?”
“本来就是二十年前的悬案,你一没证据二不是活人,难道指望我去外面拿个喇叭给你喊‘罗则是凶手’吗?”
“再说了,”暮从云悠悠打了个哈欠,掀开被子从床上下来,“你连自己到底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苏柳彻底愣怔在原地。
她确实没有任何溺水后的记忆。
她只记得自己要去为罗则解开缠绕在他脚上的水草,而罗则因为恐慌挣扎得很厉害,于是她不仅没有帮上忙,还因为要限制罗则的动作耗费了很大气力。
再让现在的她去回想……
——那所谓要了罗则性命的水草,真的存在吗?
就算不存在,她又要怎么才能证明,是罗则杀了她呢?
在漆黑一片的湖水中,在杂草丛生的荒凉地,她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沉入湖底。
没有证据,没有证人,就连受害者本人,也不能够确定那一切真实发生过。
如果她什么都做不到的话……
“那我现在存在这里,到底有什么意义呢?”她怔怔地对着面前的空气发问。
在浴室里刷牙的暮从云应得十分含糊且不走心:“那谁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