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韩临渊还不知道把白桃跟萧言暮拐走的都是一个人,他只以为白桃是因为案件,而萧言暮是因为偷人。
一想到萧言暮偷人,韩临渊就恨的浑身发抖,他在府内开始一遍又一遍的排查,却一点线索都找不到。
到底是谁,勾引走了他的言暮?
韩临渊近乎疯魔一般,为了找出这个人,他甚至掏出了大笔银子,在京内雇佣了一些明面下的人物替他寻人。
他妻子跟人跑了这种事,不好大肆宣扬,他自己的私兵不能挨家挨户的去搜,所以只能偷偷找一些专门做这些活儿的人来干。
他愿意为此付出足够的金子,先是挑了几个人在城门口守着,后是四处在一些驿站门口询问。
只要萧言暮出城,他就能找到萧言暮。
他也相信,要不了多久,这群人就能将他的妻子,和引诱他妻子的奸夫一起抓回来!
韩临渊甚至已经想出了处置他们的办法。
他要当着萧言暮的面,一点一点将那奸夫刮成一副骨架!至于萧言暮,一定是被人骗了,被外面那些丑恶的男人骗了!她会改好的!
他要罚过她,罚到她知错,真心悔改,重新爱上他为止!
韩临渊在暗处搅起来的风云渐渐在京中蔓延,无数人开始寻找萧言暮,而萧言暮身处暴风中心,却浑然不知。
——
她正在沈府内睡觉,因伤了根基,头脑混沌,身子虚弱,又含了一颗补药,竟然是直接睡了一日一夜,到了第二日天明时才醒过来。
她醒过来时,只见到厢房内一片静谧,窗外天野茫茫,暮色四合。
天儿还没彻底亮起来呢。
厢房内掌了灯,缠枝花灯萤火闪闪,她躺在被窝里,汤婆子还是热的——估摸着是被人换了新的,她都不知道。
人刚醒来时,总有一种“不知睡到今夕何夕”的感觉,萧言暮在床榻间发了片刻的呆,才记起来昨晚的事情。
回想起这段时间的一切,简直就像是梦一样在她面前上演,她身处其中的人过的都觉得荒诞,乍一想起来的时候,让萧言暮觉得她这几日过的像是戏一样,大起大落,叫人都喘不过气儿来。
她慢慢的从床榻间坐起来,只觉得身上的酸痛好了很多,许是睡得好,连带着亏损的精气都给补回来了些。
而她起身的细微动静也从内间传到外间,外间立刻有一道飒爽的女音发声道:“可是姑娘醒了?”
萧言暮惊了一瞬,赶忙问:“是谁?”
女音在外直接推门而入,随着“嘎吱”一声响,从门外走进来一个颇为高壮的女人来,这女子说是女子,但肩宽背阔恍若男子,面圆壮硕,皮肤黝黑,说话掷地有声,听到人耳朵里,都有种嗡嗡的震感,最关键的是,这女子身穿的不是一般的衣裳,而是一身湛蓝色的飞鱼服。
这身飞鱼服可金贵极了,得是锦衣小旗才能穿的,这女子,竟然是个官身。
萧言暮确实听过女子做官的——大奉前十几年,她还没出生的时候,便出了个女官,后又向圣上讨了旨意,圣上金口玉言,允了女子做官。
但是就算是圣上开了口,能真正走出来的女子都很少,读书本就有门槛,对女子隐形门槛更多,大奉朝堂十数年,出来的女官屈指可数,还都坐不到高位,最多就是六品打杂的小官,文官都如此,更何况是武将。
这还是萧言暮第一回知道,锦衣卫里竟然有女人。
她愣愣木木的盯着那女锦衣小旗瞧的时间太久了,那眼神迷茫中透露着不可置信,叫那女小旗一眼便看分明了。
女小旗也没扭捏,对着她咧开嘴嘿嘿一笑,道:“姑娘莫怕,我是沈千户调过来照顾您的,沈千户说了,您是重要人证,要人贴身保护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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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不放心,沈千户这里也没丫鬟,便由我来保护您。”
“沈千户现下还在外头忙案子呢,估摸着一会儿便回来了。”女小旗说道。
沈溯的府内本是一个丫鬟都没有的,连浆洗衣物的都是男人,临时找不出来什么衷心的人伺候萧言暮,而且,萧言暮跟韩府还有点关系,韩府现在又卷进了“消失的十万两”这案子里,不能随意放置,且,韩临渊最近疯了一样找萧言暮,叫人颇为担忧。
考虑到各种缘由,所以沈溯干脆调配来了一个实力不俗、警惕心强、懂朝中政事的女小旗,专门用来照顾萧言暮。
萧言暮也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重要人证”,她只知道,这人是沈溯派来的。
“原是如此。”萧言暮尚在床榻上坐着,顿觉失礼,想起身,又发觉自己身上一件衣裳都没有,起身的动作又僵在了原处。
一旁的女小旗也正盯着她看。
天明时分,天降破晓,屋内的缠枝花灯明明的亮着,床榻上的女人坐起身时,露出一截白嫩顺滑的肩,肩头还泛着粉,而那张望过来的面似月下雪般,盈盈的散着辉光,一双眼眼尾上挑,是略有些媚气的狐眼,偏生这人眉眼又带着几分冷清,似是朵傲雪凌霜的花,寒簌簌的,不肯依靠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