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是?我答应什么了?我又忘了什么了?!
薄唇往上一勾,黑暗把所有情绪隐藏的恰到好处。吴亥缓缓道:
“安景二十一年,我十岁那年,世子退外族,收了狄蛮以北的二十里地,逢年,王上从咸安归来,带回金银玉石封赏。。。。。。”
“世子念我整岁,从众多封赏中挑选了几样东西给我。”
燕燎听得一愣一愣的,他都无语了:。。。都快十年前的事了,这也能怨我不记得?
燕燎的记忆是模糊的,吴亥却一清二楚,仿若被镌刻在心。
吴亥记得那年御花园中,彩灯悬挂,王公满座,酒酣宴席。
歌舞散了,漠北王欲行颁赏。
漠北王嘴边噙笑,佯怒呵斥在底下仰头喝酒的燕燎:“凤留!你还小,不许贪杯,上来领赏。”
燕燎放下酒杯,面上带有微醺的三分薄红,从位上跳出来,对着王座恭恭敬敬行礼。
恭敬,那是敬的漠北王,至于封赏,燕燎一概不要。
燕燎不屑,蔑视扫着宝箱里众多黄白之物,朗声道:
“父王,黄金不能使孩儿退敌,白银也不能。能让孩儿扫除北境祸乱的,是铁,是铜,是漠北兵士手中的军武。请父王赏边境兵士酒肉!”
漠北王屡屡拿这个好战斗狠的儿子没有办法。
“来人,传令犒赏边境兵士!”新年伊始,漠北王不想和儿子在这种事上争论,他无奈,随了儿子心意。
漠北王说:“大过年的,你不想拿金银就不拿吧,就让你任性一次,但今日只能任性这一次哦。”
燕燎开心了:“多谢父王!”
不给他钱他还开心!瞧这笑容灿烂的!漠北王表示没眼看!
撇头又看到姑苏来的叫吴亥的孩子,小小一只,既不动筷子,也不和人谈笑,乖巧端坐于一角,花灯红烛下,可爱的像个玉孩儿。
不仅可爱,还斯文懂事,聪慧乖巧,完全不像自家成天舞刀弄枪一蹦三尺高的泼孩儿。
越看越心生喜欢,漠北王招手唤他:“良栖。”
丝竹声里被点到名字,吴亥猛地站起来,抬头望向王座方向,有些局促不安。
漠北王笑容温和,继续招手:“来,到本王这来。”
吴亥黑色瞳孔里全是不安,在一道道刺眼目光中,小心翼翼走到了君王面前。
漠北王身子往前微倾,不加掩饰喜爱之心,摸了摸吴亥的头说:“过了年,良栖就十岁了,本王赏你金银,你随便挑选两样中意的吧。”
除了范先生,吴亥这辈子还是第二次被人用这种眼神全神注视着。。。
漆黑双目染上彩灯的耀色,吴亥行礼:“谢王上。”
“不行!”忽然有人出声制止。
漠北王拍桌:“说了只让你任性一次的!你耳朵漏风吗!”
燕燎一愣,扔了酒坛:“什么?”
吴亥攥着袖子,紧张地注视着燕燎。
漠北王不悦:“本王赐良栖封赏,你小子又咋呼什么!”
方才漠北王答应了燕燎可以不拿金银,还犒赏了大军,燕燎心情正好着呢。他又喝了不少酒,烈酒上头,无比坦诚:“我哪里咋呼了,是父王不对。”
说着去扒翻装满金银玉石的宝箱,扔的珠宝黄金满地都是。
漠北王额角青筋蹦跳,这泼孩儿,没有半分像他母亲的地方!
但转念一想,这孩子从小早慧,宫中也没什么可以和他耍到一起的孩子。。。莫非!
莫非!终于能在自家泼孩儿身上看到别人家的,所谓的,小孩间的,“抢来的饭更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