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月白觉得不对劲。
但具体哪里不对,他又说不出来。
这种感觉,就像放假回家看见妈妈在厨房煮饭,看到沙发后有血迹,其实那是红油漆,案板上的肋排骨形状奇怪,其实是寻常猪骨,出门又见到人身上趴着怪物,其实只是玩偶,那种思想与整个世界格格不入的违和。
总觉得……不该是这样。
“憋疯了吧,三儿,可怜见的,天天关注国家大事。”宿舍老大见他一直盯着手机里的新闻联播发呆,开口安慰:“安心,表白墙都出放假公告了,等导儿群里一发,咱就出栏。”
“一声令下,我嗖——我就飞!”老二比了个飞机轨道:“冲回家烦死我妈,嘿嘿。”
老幺坐在电脑前:“还冲呢,票抢着了?”
“抢到了啊,候补。”老二立刻胯下个脸,抱头绝望哀嚎:“到底是谁在有座!”
戚月白回神,顺手关掉软件,接茬:“报个低价团回去吧,到地就跑,黑导威胁你就找七大叔八大舅揍他。”
老大:“这就是本地人的从容吗?”
老二:“这就是本地人的从容吗?”
老幺:“这就是本地人的……你是不是还没收拾行李,三哥。”
“这就是本地人的从容。”戚月白抬头笑笑:“抢票塞箱子去吧,兔崽们。”
一阵绝望哀嚎之后,室友都忙自己的去了,在学校里待了太久,好不容易看到希望,自然归心似箭。
戚月白向后仰靠在椅子上,双目紧闭,握着手机的手自然垂下,弯曲的骨节泛白。
他对回家倒不怎么急,反正都一样,学校还能热闹些。
就是……
青年突然偏头看向窗外,男寝公寓靠后山,他们还恰好分了个山脚的阴面,此时才过了冬,山体黄秃秃一片,只有黑褐的几根树枝在风中晃荡。
为什么总觉得……有人在看着他?
还不是若有若无,疑神疑鬼的注视,而是明目张胆的,有若实质,黏腻而炽热的视线,甚至撩起衣服时,还能感受到对方的兴奋和愉悦。
戚月白有点怀疑人生。
难不成他是得被害妄想症了?
*
“三儿啊,你可得好好活着,哥几个等着开学吃你新手艺呢!”老幺扒着门框,活像生离死别。
“……回家吧,回家去。”戚月白要嫌弃死他了:“马上快进到下学期教师宿舍装修,厨房不让用。”
“别讲鬼故事,学校经费都买石头了,哪有钱修楼。”老幺松开手,嬉皮笑脸拿了放外面的箱子:“那我走啦,别想我。”
戚月白摆摆手:“滚吧。”
等买了同趟班次的老大和老二一块出门时,戚月白终于开口:“你们觉不觉得,有人在偷窥我们?”
“没啊。”老二挑眉:“什么勇士,不怕被你戚叶问捶成小饼干。”
这小子可是每天雷打不动六点爬起来,借武术社地盘锻炼的狼灭啊。徒手抓偷外卖贼的事迹享誉全校。
“先把你捶成折叠屏好不好,老二。”戚月白已经懒得和他纠正形意不是咏春了,这称呼至少比起少林武当要小众。
老大要靠谱些,四处打量一圈,摇摇头:“我倒没感觉,不过三儿,你都这么说了,很可能是真的,报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