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林送赵云月下楼,李炎诞这才打开门,站得双脚僵直麻木,他夺门而出,不敢待在这个宿舍里。
江林再次上楼的时候,只是轻轻看了一眼厕所打开的门,像是没发觉里面一直藏着一个人。
崔嘉树的电话虽迟但到。
崔嘉树躺在病床上,他刚刚受过一次电击治疗,整个人一身汗,狼狈不已,额前青筋凸起,原本温和儒雅的面容变得狰狞,他正在看江林的视频,反复观赏,看都看不厌倦。
“喂?”
“我以为你不会接我的电话。”崔嘉树接起电话的时候,护士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想要阻止,但是被他含笑的眼神看过去,便不敢说话了。
小护士真的从未见过这种人,就算被电击水疗,都还能笑出声的男人,那眼神虽然笑着的,但感觉像是要杀人。
“。。。。。。”江林靠在椅子上,姿态轻松,桌上放着本书,没说话。
“我正在看你的视频。”崔嘉树嗓音低低的,像是爱的低语:“不管看多少次,我都会为你*起,就算治疗一万次,我都是不会有任何改变的同性恋。”
江林不置可否,“你打电话就是为了说这些无聊的话?”
“听说你打了秦锐清?”崔嘉树的消息格外灵通,他笑着问:“扇他的时候,和打我的时候一样用力吗?宝宝。”
崔嘉树当初选择让秦锐清帮忙,就是为了埋下这个定时炸弹,他也可以轻而易举地阻止江林转专业,但是他没有主动去做,而是让秦锐清动手,在江林心上扎上这颗钉子。
不管秦锐清入不入局,都不能轻松。
江林唇角勾起浅淡的笑,几乎可以确定,此刻崔嘉树的精神岌岌可危,他语气冷漠:“我挂了。”
言出必行,他直接挂了电话,没有给崔嘉树任何回复。
崔嘉树看着黑屏的手机,手臂肌肤血管凸起,肌肤出现烫伤的焦红色。身体痉挛似的发出痛苦的颤抖,他却像是感觉不到疼似的,又拨通了一个电话,语气如常带着笑意:“爸。”
那头低沉的男声响起,“嘉树。”
“你再不把妈想办法弄走,你儿子就要被弄死了。”
。。。。。。
江林早早洗完澡洗完头,正在看某部外国电影,李炎诞回来得很突然,脚步有些沉重,门打开的瞬间,还绊倒了一瞬,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
他抬眼看去,李炎诞脸颊两侧霞红一片,双眼沉着醉意,随着他靠近,身上的酒味也随之袭来,江林惊讶开口:“炎哥?”
李炎诞直直朝着他走来,弯腰抱住他,下巴抵在他肩膀,仿佛从胸腔发出的哀鸣声,借着酒气终于有勇气能说出那句话,:“星星,能不能别喜欢她了。。。。。。”
他学着赵云月的样子,唤着更加亲密地称呼,试图拉近两人的距离。
江林被他身上的酒味熏得忍不住蹙眉,知道他嘴中说的是谁,只是轻轻垂了垂睫毛,低声反问他:“不喜欢她,难道喜欢你吗?”
“炎哥,你不会忘记曾经对我做得事情了吧,将我的头按在桌子上,骂我娘炮的人是你,骂我穷酸鬼的也是你,使唤我给你洗衣服。把我关在卫生间,给我泼水,一整夜我都是在卫生间过的,又冷又寒。。。。。。”
江林从未忘记过李炎诞对他造成的伤害,带头霸凌,让他几乎无法在学院立足,但凡一个心灵比较脆弱的人,都可能已经退学或者抑郁自杀了。
李炎诞身体骤然变得僵硬,原本因为喝了酒,火热的心情,如同被人直接临头泼了冰水,从头冷到脚,那些被他刻意遗忘的伤害,一条一条细数,仿佛回旋镖扎在他身上。
“炎哥,不要告诉我,你喜欢上我了。”江林语气变得很轻,带着轻微的笑意:“这会让我觉得很可笑的。”
李炎诞嗓子哑了,双臂像是失去了力气,松开了江林,那双淬了红的眼睛怔怔看着他,像是下一秒要流出泪来。他的手从江林肩膀滑落,轻轻握住了他的双手,他高大的身躯垮下,直至跪在地上,像是骄傲的狼狗,慢慢低下了他的头颅,额头落在江林手心。
“对不起。。。。。。”李炎诞哑着嗓子道歉,江林垂着眼,眸心不为所动,带着冷漠,“都是我的错,对不起。。。。。。我不该不分青红皂白地欺负你。。。。。。”
江林感觉埋在他手心的肌肤极为滚烫,仿佛要将他炙热的心脏挖出来端给他,以证明他的真心。
“炎哥,不要哭,今天我很累了,不想再继续安慰人。”江林说出的话像是裹着蜜糖的尖刀。
李炎诞仰起脸,双眼通红,认真地看着他,强忍泪水:“我不会哭。”
“嗯,你真厉害。”江林敷衍地笑了笑。
李炎诞有千言万语想要和他说,但面对他毫无温情的眼,一切的话都变得难以启齿,他背部微微撑起,肌肉鼓动间,低头亲吻了他的手背:“我知道你利用我。”
江林双眼一凝,表情有些许的讶异。
“你想利用我对付秦锐清和崔嘉树对不对?”李炎诞蹭了蹭他的柔软指腹,放在唇边缱绻的轻啄,一个凶相毕露的笑勾起:“我愿意被你利用,就算你不骗我,但你可不可以。。。。。。喜欢我一点点?”
“炎哥。”江林唇角泛起嘲弄的笑:“我记得你曾经誓言旦旦地告诉我,你是直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