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烟黛晃神的这一刹那间,他贴靠过来,与她道:“朕活着一日,就不会叫你受一点累,以后带孩子的事,都由朕来。”
柳烟黛被他抱了个满怀,用了两息,才反应过来他们现在在一个什么样的境地里,要不是他将她偷偷拐走,她现在怎么可能连个奶嬷嬷都没得用?始作俑者还在这装上了!
柳烟黛瞪了他一眼,转身过去抱孩子,道:“我迟早会回去的。”
兴元帝看着背对着他的柳烟黛,那张温柔的面有一瞬间的扭曲。
随后,他压下那些情绪,若无其事的又爬上床榻,将人牢牢箍在怀里。
没关系,他想,就算是柳烟黛再讨厌他,人现在也在他床上,以后还要给他生女儿。
被他箍上的时候,柳烟黛在想她的叔父和婆母,兴元帝大概猜到了她在想什么,不由得在她耳畔冷笑道:“没人能把你带走,哪怕是你叔父。”
柳烟黛不说话。
兴元帝又对镇南王添了一份恨意。
待到第二日天明,镇南王处置完一切后,匆忙上官衙求见时,兴元帝根本不曾见。
他要带柳烟黛立刻离开南疆,回到长安去。
楚珩回去与秦禅月商讨一夜后,第二日晚间,楚珩又一次求见了兴元帝。
这一次,他是带着自己的虎符来的。
昔日偷带柳烟黛出长安,都是他的错,他认,虽然兴元帝不可能拿楚珩怎么样,但是兴元帝却能靠那些不入流的手段折磨死柳烟黛。
所以,楚珩现在愿意让出南疆的一半土地,主动削藩给兴元帝,只求将柳烟黛和小铮戎让回来。
这世间男欢女爱,都讲究一个“心甘情愿”,既然柳烟黛不情愿,又何必这般苦苦相逼呢?楚珩知道,兴元帝确实喜欢柳烟黛,但是以楚珩对兴元帝的了解也能猜到,这喜欢是有价格的,只要他出足够多的筹码,就能将兴元帝的“喜欢”给买下来。
兴元帝为此心动,却并不曾立刻答应。
事情仿佛陷入了僵局。
——
这一夜,晚间。
自从在马车上荒唐几回之后,兴元帝就爱上了马车,后来还是因为马车不方便,柳烟黛才跟小铮戎下了马车,住入厢房之间。
夜色寂静,月华从窗外落进来,无烛月更明,将厢房内照的格外清晰。
厢房内靠墙摆着一张案,方便用膳,角落堆放几个檀木柜子,床榻上的床帐半开,能隐隐瞧见其上横卧着的女子。
女子圆润,粉面桃腮,肤如凝脂,似荷上雨露般饱满清丽。
正是柳烟黛。
被兴元帝抓走的这几日,柳烟黛焦心不安,好不容易睡过去,又陷入到了一场囫囵的梦里。
梦中四处都是血,杀声震天,她一脚踏空,在梦中失重,随后惊醒。
醒来时,四周静谧无声,没有血,没有杀声,她好好地躺在床榻之间,在她身侧,是还在睡梦中的小铮戎。
她怔了一会儿,又想起来那个梦。
是一个很奇怪的梦,现在想起来已经记不得发生了什么,只是那种惶惶不安的感觉一直深深盘绕在她的心底。
她从床上行下来,走到窗户附近往外看,只看到窗外偌大的花树静静地开着。
她不由得想起来那一天,她来到此处,满怀伤心的走,结果不到两日又被抓回来,而现在,兴元帝莫名其妙将她抓过来,她不知道叔父婆母到底做了什么,只觉得心里惶惶。
当时天色沉沉,日头已落,柳烟黛不知道为何,一直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心口一直在突突的跳。
兴元帝又去哪儿了?
这个人,平日里一天十二个时辰一刻都不愿意离开她,恨不得贴她身上,怎的现在不见了?
四周越静,她越心慌。
她实在是没办法继续在厢房中躺下,她便将孩子放下,自己从厢房中行出来。
一种奇异的催促感在她心底里攀升,告知她快些去找兴元帝,快些去。
她出来时,厢房外面只留一个大太监伺候。
柳烟黛的厢房,除了大太监,其余都不得近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