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燕琴心知肚明,燕回存在基因缺陷,不可能继承家业,她却要求他必须成为一个完美的继承人,为燕家挣得那一份脸面。
同时,燕琴也在背后不停地催促燕希泽,要求他生出一个健康的,能继承海燕集团的孩子。
这一心愿,在燕回十岁那年终于得偿所愿。
燕承出生时,全家人欣喜若狂,燕琴甚至直接搬到了儿子家,亲自照顾教导孙子。
等到燕承五岁时,燕琴牵着他的手在社交场合正式亮相,却在听到有人称呼他为燕二少时倏然一惊——
燕回还占着继承人的身份呢!
于是她马不停蹄地把燕回赶出燕家公馆,担心传出不好的流言,还命令燕回跟着一起粉饰太平。
等到燕回年满十八岁后,她更是迫不及待地将他扫地出门,为燕承上位扫平道路。
燕回失踪后,燕琴从未派人寻找过他。这个孙子对她来说就像是燕家族谱上的一个污点,能自动消失,当然是最好的。
现如今燕回生下了燕家嫡重孙,燕承被证实是个扶不起的阿斗,江河日下的燕家眼看着就要满盘皆输。
燕琴闭着眼睛跌坐在沙发上,手扶着额头不住地喘息着。
管家疾步上前,递上药和水,保姆悄无声息地清理着地上的瓷片和水渍。
待闲杂人等退去,燕琴又恢复了她一贯的镇定自持。
“……先去见见孩子,看看品性测一下智商,合适了再说后面的事。不行就打官司,燕回兜里才几个子?能给孩子什么样的未来?把孩子交给我们才是最好的选择。”
燕希泽沉默片刻,低语道:“万一燕回有钱呢?”
“他能有多少?”燕琴抬起头,眼神锐利地看着儿子,“当初就给了他三十万外加一套公寓,还是说你额外给他钱了?”
“怎么可能?!但如果他把那套公寓卖了……”
“那套公寓在五环,面积不过二十平,值几个钱?燕回从小锦衣玉食,这点钱给他塞牙缝都不够。”
燕琴说着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儿子。
“必要的时候,可以和余家合作。他们不是想让我们对燕回施压吗?这个时候帮点小忙也是应该的吧。”
“……知道了。”燕希泽脸色沉郁地应了一声,目送母亲转身离去。
与此同时,二楼传来一道几不可闻的关门声。
两份亲子鉴定,把燕家搅了个天翻地覆,也让余响转辗反侧了两天两夜。
第三天中午,他坐在岛台边,笨手笨脚地帮燕回择菜,嘴里问道:“所以你到底为什么要那么做?你不担心燕家找上门来吗?”
“那也要能找得到啊,”燕回漫不经心地往肉里撒着各种调味料,“锦都又不是人口十几万的三线小城,常驻人口两千万,燕声又放寒假了,他们怎么找?”
余响眸光微动,抬眸瞄了燕回一眼,故作无奈道:“你就不怕燕家冻结你的账户?”
“嘁!”燕回冷嗤一声,将腌好的肉放到一边,开始切菜,“你当我是你啊?每一张卡家里人都门清,被扫地出门时连张纸片都没带走。燕家压根不知道我的卡号,上哪冻结我的账户?”
说着,他拿起胡萝卜点了点余响:“同时感谢国家健全的法律机制,任何人不得私自调查公民隐私,再有人脉也不行。”
听到这番话,余响放下手里的菜,眸色沉沉地注视着燕回。
“所以,当年你搬出燕家公馆独自居住,并不是嫌家里人管得严,而是被迫离家,对吗?”
燕回切菜的动作一顿,过了一会他把菜刀一放,双手环胸看着余响。
“是。”
“为什么?你明明那么优秀……”
“因为我有病。”
“病?!什么病?”余响蹭地一下站起身,惊惶地上下扫视燕回,“严不严重?医生怎么说的?到底什么情况?说话!”
眼看余响急得都要爬上岛台了,燕回忽地笑了,拿起菜刀慢悠悠切着胡萝卜。
“无精症,不是什么绝症,但没办法给燕家传宗接代。”
听到这话,余响只觉得脚底一软,整个人啪地一声栽倒在岛台上。
“我还以为……吓死我了…等等!”
熊大瞬间直起身,唰地抬手指着正在客厅看动画片的燕声,眼睛瞪得像铜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