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来点。”
余响惊讶地抬眸:“你确定?这个可不是啤酒。”
燕回挑眉:“怎么?不许喝吗?”
“那倒不是,但威士忌不是啤酒,度数很高,你又这么多年没喝过酒了,还是少喝点。”余响絮叨着,克制地给燕回倒了一杯底。
谁知这人压根不领情,嗤笑一声,晃晃杯子:“再来点,这点养鱼都不够。”
余响:“……”
余响只能又倒了一点。
“再多点。”
还是一点点。
“啧!”燕回不耐烦地抢过酒瓶,哗哗地往杯子里倒,“你是舍不得还是怎么?”
“别别别!”余响连忙抢回酒瓶,看着他杯子里小半杯酒,哭笑不得地低语,“你这不是考验我吗?”
“说什么呢?”燕回拿起杯子,喝了一大口,然后一张小脸皱成了一团,“好难喝!”
余响无奈地抽了张纸巾递给他,“慢点,你又不是今天才不喜欢喝酒,何必勉强自己?喝醉了怎么办?”
“喝醉了你负责售后啊!”燕回擦着嘴角的酒液,理所当然地说。
余响喉头一滚:“负责售后?”
“对啊,收拾桌子,集中垃圾,但别动水也别扔垃圾啊!大年初一不扔垃圾!”燕回竖起手指强调道,面颊在余响的注视中越来越红。
余响:“……你说这个啊?”
“不然呢,”燕回收起手指,撑着下颌骨,歪头看他,“你以为是什么?”
余响看着他被酒意浸染的眼尾没有说话,只是移开视线拿起杯子喝了一大口。
燕回也没追问,两人就这么沉默地喝着酒,直至电影进入尾声。
眼看电影里的大BOSS机关算尽,却最终面临永陷囹圄的结局,燕回忽然问余响:
“你觉得你大伯会收手吗?”
余响转头看向燕回,发现他眼睛虽然盯着投影幕布,视线却明显涣散,显然已经醉了。
思忖片刻,他轻轻放下杯子。
“不知道,变数太多了。要看爷爷明天能不能醒,还要看正朔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
“我希望他别收手,”燕回竖起腿,双手环抱,下巴搁在膝盖上,自顾自地说着,“这不是因为我恨燕家,想要燕家破产……好吧,我确实想,但海燕集团还有那么多员工呢,破产不好,最好是被别人收购……正朔也是,你觉得呢?”
燕回变了个姿势,手臂枕着膝盖,头枕着小臂,面朝余响,在昏暗的灯光照射下,露出有些脆弱又有点孩子气的微笑。
“这样一来,我们就都没有后顾之忧了。”
余响微怔:“什么后顾之忧?”
“继承人啊,”燕回撇撇唇角,“没了江山哪还需要继承人,声声也就安全了。”
余响若有所思地颔首:“确实,海燕集团年年亏损,急需有能力的领导者力挽狂澜。只要把声声绑上船,你也不得不为集团卖命……”
“你大伯为正朔奉献了一辈子,谁知道到老了想法会不会变……余家直系就剩你一根独苗,那声声不一样危险?所以还是继续的好……集团公司元气大伤,外部势力趁虚而入,一举收购,皆大欢喜!”
燕回倏地放下膝盖,跪坐起身,啪啪地鼓掌,把余响看得一愣一愣的,好一会才问道:
“不是海燕集团吗?”
燕回大手一挥:“都一样!一起被收购!”
余响心里莫名一紧又一松,随即无奈苦笑。
看来是真醉了。
余响无声地叹了口气,正想起身收拾桌子,忽然看到矮桌上燕声留下的碗筷。
小孩子控制力弱,哪怕燕声长了一副大块头,本质上还是个小朋友。因此一碗调味料被他吃得到处都是,大半个碗都红汪汪地泛着一层油光。
余响看着那个碗,又坐了回去,拿起杯子抿了口酒,看着燕回试探地问:“声声的妈妈…不是锦都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