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唯有一人,他可能会……
裴如瑛。
她觉得他可能会不代表他一定会,沈昭知道积少成多的道理。多生事端后,一切都会变的。裴如瑛要做忠臣,可齐琅不是贤君。
国君提及自己的臣子时,只有杀意。恰好,自己知道这个秘密。
当他的臣子之心被踩在地上时,当他一生所愿被这位君王毁于一旦时,她不信裴如瑛还能无动于衷。
如今她虽与裴如瑛有些情谊,沈昭并不认为这情谊能让他做出惊世骇俗的事情。让一个男人为自己报仇,是不可靠的。
可若是下棋,棋子握在手中可是可靠的。
裴如瑛,秦婉仪,秦萱,齐琅,郭存……
她看向门外,还有……破奴。
白日她睡得多,今日入眠倒是费了好大的劲。怎料她刚睡着,便又做梦了。
又是裴如瑛……今日的梦好像更过分。
她醒时,很是平静。
好像,她越是抗拒越是逃避,这些东西就越是纠缠。沈昭再无睡意,披了件衣服便去院中吹风。
她推开门,又瞧见了暗处的人影。她试探性的轻语:“破奴?”
果不其然,人影转身朝她走过来了。
“你还没睡么?”
破奴答道:“平时睡眠少,睡不着。”
云雾被风吹散了,月亮露出了头了。沈昭望向天空的月亮:“你当真不愿离开么?”
这是她给他的机会,放过他的机会。兴许他是燕国人,她对他的怜悯多些,利用时总是有些不忍。尤其是吃了这么多苦,好不容易活下来的少年。
她知道,这份苦不应该添给别人的。
她声音清婉悠扬,月夜中朦胧无比。破奴回道:“不走。”
“即使我对你是别有用心?”
“嗯。”破奴点头。
沈昭笑了笑:“若我让你留下,是为了杀人呢?”
“杀谁?”
沈昭与他对视:“杀王上。”不是齐琅,而是王上,有滔天权势的王上。
怎料,破奴竟然转身就要去:“我今夜就去。”
沈昭连忙拦下他:“你做什么,我只是举个例子。”
可他静静道:“我从你的眼睛里看出来了,你想杀了他。”
随后又添了句:“破奴不会看错的。”
她愣住,却有些后怕,自己的眼睛就这么藏不住事么……
“你在他身边不开心,你不喜欢他,这些破奴都知道。”
破奴的声音传来,那些字撞击着她的心门,它要将门撞开,将内心掩饰的一切放出。
“你懂什么?”沈昭嘴硬道。
“破奴什么都不懂。”破奴,“我只知,姑娘看王上时的笑意是装出来的,可看那位裴大人的第一眼是开心……”
为何他如此清楚?
因为他眼中,唯有她一人。她虚假的笑,真心的笑,他都知道。渐渐的,他看到的就不只是笑了。
他时常替她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