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自然指的是死者家属,闹这么大一出,肯定是有所图谋。
“家属要九千元赔偿以及周大夫当着全厂职工面做检讨。”
九千元……
按照周玉英现在每个月一百一十元的收入,接近七年不吃不喝才能勉强凑得出。
能开口就要这个价格……家属里肯定有大城市回来的人。
“向明,一会儿你去查查总保卫科副科长最近是不是有什么亲戚刚从大城市回来?”
“我也觉得厂里人不会一开口就要这么高的赔偿。”
人活一世谁能没有个头疼脑热,厂职工和家属大多都在卫生院看过病,又不是第一次跟周玉英打交道。
“具体情况先看到玉英姐再说。”王念说。
要真是周玉英的失误,就算砸锅卖铁这九千元也该赔偿。
可要是诬陷……背后是谁撺掇就很有必要查查清楚。
夫妻俩停止聊天,按照那护士说的从绕到卫生院后院,梧桐树旁边果然有道铁门。
铁门没有锁,轻轻拉插销门就嘎吱一声被打开了。
王念从门缝探出头去,没瞧见院里有人走动,直接大摇大摆走了过去。
殡仪馆面积不大,就一间灵堂一间停尸房,火化间离这还得走上几分钟。
不用怎么寻找,右边那间开了个小窗子的就是停尸房。
“我去看看四周有没有人?你问问周大夫详细情况。”
王念点头,轻手轻脚走到停尸房门前敲了敲门。
第一下没人应,王念压低声音轻轻叫了声:“玉英姐。”又多敲了几下。
哐当——
里边有重物被撞到的动静,接着周玉英声音好似从很高的地方传来。
“王念!”
王念寻着方向抬头看去,果然在小窗子后看到了一只伸出来的手。
“玉英姐。”王念踮起脚尖,努力握住了那只冰凉的手:“你怎么样?”
里面忽然传来压抑的哭声,王念印象中总是笑眯眯的坚强女人却因为触碰到了一只手而哭了起来。
“玉英姐,你先别哭。”王念也觉得鼻酸,忍了又忍才继续问:“跟我说说到底是个情况?”
“你相信我……那人的死跟我根本没关系!”
“我当然相信你,要不怎么会来!”王念安抚似的拍拍那只手,沉声安慰:“你先别着急,慢慢说,我来想办法。”
“好……呜呜……好……”
又在一阵哭声后,里边的哭声渐停,周玉英仔仔细细地把事情来龙去脉回忆了遍。
死者是个六十七岁的大爷姓郑,是总保卫科秦副科长岳父。
昨天早上郑大爷来卫生院看病,说是这两天有点上火。
周玉英检查后发现有点口腔溃疡,于是就开了点维生素让老人回去吃三次。
没想到下午郑大爷的两个女儿就来医院闹,非说她爸吃下药没半小时人就忽然断气了。
“我开的就是维生素,而且剂量绝对是安全范围内,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吃死人!”
周玉英提出检查郑大爷尸体看看有没有药物中毒情况,但家属以已入棺为由不准查看。
再之后就是提出赔偿,而且最开始他们要的不止九千元而是一万二。
“郑老爷子的二女婿提出不仅要赔一万二千元,还要我披麻戴孝在灵前守孝七天。”周玉英冷笑,情绪似乎渐渐平静下来:“不是我的问题,我坚决不同意赔偿更不可能代为守灵。”
看周玉英态度强硬,郑老爷子的二女儿便找来家属把她关到了停尸房里,不时找人来恐吓一番。
“玉英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