萍萍睁大眼,姚书云指放唇上:嘘……
萍萍粘紧双唇。
“你们在聊什么?”夕照回屋,煎药的炉子怕人拿走,清理完仍提回来。
姚书云不答,反问夕照:“你右手拿的什么?”
萍萍则抹了把眼,重绽笑意。
夕照放下炉子,将右手上的帕子打开,里面还是帕子:“我家娘子近日绣的手绢,托人送来的,有四、五条呢,分你们一人一条。”她先给萍萍,要给姚书云的伸手又缩手,攥着帕子讲丑话:“姚娘子,你是见过好东西的,可别笑话。”
姚书云伸手夺过夕照手上帕子,绫锦院的料子不会差,白绢右下角一簇苔花,背面一样,再看其它几条也是:“怎么都是苔花?”
“她入宫前叫苔花儿。”
“对,但我在册子上叫金苔。”
“那你入宫前叫什么?”
“我叫萍萍。”
……
仨女说了好一会话,不乏嬉笑逗趣,最后还是姚书云说:“好了好了,银照还病着,让她多休息。”
说话也消耗精力的,所以她不常说话。
这才歇了,姚书云和夕照刚退来,就瞥见院门那边,柳湛踏入,身后跟着袁内侍。
二女行礼,齐呼“殿下”。
柳湛看一眼房内,正要询问,姚书云道:“银娘子已经睡着了。”
旁边的夕照一愣,不是,不才刚刚躺下?
柳湛闻言仍往前走,姚书云见状福了福身,告辞,夕照也跟着要走远,柳湛指向夕照,用极轻的声音下令:“你留一下。”
“什么?”夕照没听清。
他怕吵醒萍萍,依旧低轻:“你留下。”
这回听明白了,夕照站定。柳湛再往前走三步,无声拉开一条门缝,床帐垂落,什么也瞧不清。他静静等了会,风掀起一角,萍萍背着身,朝里侧卧。柳湛目不转睛,床帐却即刻落下。
柳湛蹑手蹑脚关好门,同夕照轻道:“你随孤来。”
路上,虽然他已从姚拱辰和韩太医那了解过病情,依然询问夕照:“她怎么样了?好些了没?”
夕照有一答一,如实告知。
柳湛听完,沉默不语。
直走到东宫司药司,蒋望回已将出入口全部封锁,全司上下的女官、宫人扣留列阵,无一遗漏。柳湛径直坐到司药的交椅上,沉着脸吩咐夕照:“认一下,哪位是你上回请的医工。”
夕照挨个瞧过去,本来女医那张脸自觉记得清晰的,现下却生出紧张,反而模糊。
夕照在方阵里穿梭了两个来回,才拿定主意,指认那名女医。
“确定是她?”柳湛准问。
“是!”
柳湛挑了下眉毛,旋即有禁卫将那女医拖出,一路擦地,女医泣声高呼:“殿下冤枉啊,奴冤枉!”
柳湛上身靠着椅背,挑起眼皮审视,这女
医面生,竟不是司里那几位已经查清的内应。
他抬手,无需多言,自有人替太子审理,内侍禁卫轮流交替,软硬兼施,女医却始终咬定自己只是医术昏聩,误诊,绝无他人身后指示。
柳湛听了良久,缓缓起身,那审讯的禁卫旋即问:“殿下?”
“先暂收监。”柳湛丢下一句话,转身出门,禁卫则往女医嘴中塞进一枚硕核,防止她咬舌自尽。
门外,天蒙蒙亮,柳湛抬手嗅了下袍角,虽然没有亲自动手,但衣裳上仍沾了血腥味。
他沐浴更衣后,才再次去找萍萍。早晨橙红的阳光投射在院中的青石板上,夕照双手端着个木盘,正从后厨那边走来。
柳湛瞧见,快步走向夕照,同时瞥向盘中,一碗七宝素粥,一小盘玉灌肺并一碟咸菜,柳湛问:“早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