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梣垂眸遮住憎恶的双目,静静地感受到胸口的闷疼,四肢百骸不知何时席卷寒冰。
他弯着身子倒在马车内,唇齿溢出的血迹,愈来愈多。
直到马车突然停下,有人拦住马车,浑厚的声音透着命令。
“御林军在京城抓拿凶犯,速速掀开布帘,让本官等人查看一番。”御林军一贯奉命行事。王顺恰巧领着弟兄们来到南水街巡查,见到褐色马车,便上来过问一番。
少顷,马车里传来男人虚弱的声音,“小生病重,恐怕难以掀开布帘,让军爷见笑了。”
“那本官帮你。”王顺秉承绝不放过一个人,抽出腰间长剑,指着布帘。
刹那间,风雪涌动,百姓们路过,他们坐在骏马,神情严肃,反观马车的车夫早已吓得瑟瑟发抖,蹲在地上,而布帘微微掀起一角。
伴随长剑一挥,数十条银蛇,犹如长箭,猛然从马车内飞出。
百姓尖叫出声,喧闹声经久不断-
萧庭訚得到消息后,命令十三等人封锁城门口,搜查每家每户,务必不放过任何可疑之人。
他面无表情吩咐下去后,一直守在沈微渔的床边。
见她隐约有清醒的迹象,便命令婢女等人将煎熬的药膳端来。
沈微渔醒来后,觉得自己做了很长的梦,不然怎么会梦到朝梣躺在血泊中。
“醒了。”萧庭訚冷漠的声音,从沈微渔耳边响起。
沈微渔乌睫颤抖,惊讶地望向萧庭訚,“陛下……”话音未落,嗓子疼得愈发厉害,只能弯腰咳嗽。
萧庭訚并未走开,反而扶住她的腰间,面无表情道:“葛老说你身子虚,少说话,多喝药。”
沈微渔咳了好几声,心里狐疑,自己好像不是身体虚,可一时半会,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何事,也就没有多言。
之后,婢女端来药膳,萧庭訚主动接过莲花柄的小勺,舀了几下。
沈微渔觑见牡丹青瓷的汤碗内,黑压压,伴随搅弄,掀起一层层涟漪,抬眸诧异地望向萧庭訚。
他这是要喂药?可他乃天子,又恨自己,为何会给她喂药,难不成药里下毒。
沈微渔心事重重,垂眸过问:“陛下,我不是在地牢吗?此处是何地,还有我是生病了吗?”
她轻声细语,嗓子没之前难受,喉咙里的痒意也被压下去。
萧庭訚:“你不是想要离开地牢才曲意逢迎,朕考虑一番,将你送到荷山院。”
“至于你的病,也不过是情蛊发作。”
沈微渔听到他的话,心头疑惑,之前地讨好被他当成曲意逢迎?难怪之前在床榻说考虑一番,可情蛊发作是何意?
她困惑地仰起头,恰好对上萧庭訚锐利的黑眸。
四目相对,沈微渔觉得他的气息都变得灼热,视线落在药膳,竭力想忘却他这一双眼睛。
可密密麻麻的针都扎在心底,疼痛涌入,沈微渔面色有一瞬的苍白,忽然,唇边被勺子抵住。
沈微渔想也不想地小呷几口,苦涩的药味钻入唇齿,连同胸口的疼痛都被压下去。
萧庭訚见她脸色恢复如常,漫不经心地道:“你是不是情蛊又发作了?”
“情蛊是什么?”沈微渔双眸濯清,困惑地望着他。
萧庭訚记得之前告诉过沈微渔。但她时至今日都不信自己。
他心下冷笑,面上淡然道:“愚蠢。”
沈微渔一愣,他怎么骂人,还骂她?
“陛下是说我愚蠢到需要你喂药吗?”沈微渔猜不透他的心思,眼波流转,思忖一番,便想将汤碗接过来。
然而萧庭訚气息凛冽,冷声道:“你承认了。”
“……”沈微渔觉得他莫名其妙,干脆不予理睬。
偏偏萧庭訚又淡然地问:“你现在还喜欢朝梣吗?”
一听“朝梣”二字,宛若命中注定般,搅弄她的心绪。
“我喜欢朝梣。”沈微渔不假思索地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