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庭訚认为她没说实话,故而命人用的琵琶刑。
朝生当即求饶,并且说自己会解情蛊。
萧庭訚负手而立站着牢房,寒风席卷衣袍。他岿然不动,许是被朝雪摆了一道,萧庭訚尤为谨慎。
“你会解蛊,那你也会种蛊?”萧庭訚居高临下地睥睨她,面无表情。
朝生本想说不会种,奈何萧庭訚下一句,若是不会,琵琶刑伺候。这句话堵死了朝生的路。
她无奈地怯怯地问,“你想让我给谁下。”
谁知萧庭訚让她给下在晋国公的世子身上。
晋国公世子风流多情,倘若给他下蛊,效果卓越,况且晋国公手握兵权,萧庭訚必须削去几分势力。恰好晋国公世子是晋国公疼爱的儿子。
“你给他下情蛊,让他爱上你,叛出家门,再给他解开。”萧庭訚以防苗疆人狡诈,出此下策也是试试朝生的本事。
话音落下,他又命人给朝生强行喂下毒药。
一来二去,朝生沦落到为萧庭訚做事,至于朝梣。
萧庭訚淡然道:“抓不到便是朕的人无能,若是抓到。”他并未多言,朝生打了冷颤,心想这狗皇帝心机真深沉,要是知道她帮沈微渔假孕骗人,岂不是更不会放过自己。
朝生生出后悔,早知道就不离开苗疆。
萧庭訚暂且将解蛊一事交给朝生,至于追缉朝梣的一事交给沈奍去。
他们出逃时日不
多,不尽早抓到,怕是回到苗疆便不好办。
萧庭訚将棋局布置得七七八八,至于英王的下落也有眉目,交给十三去办。
一番折腾下来,萧庭訚近日繁琐之事少了些,便白日时常探望沈微渔,偶尔会用手心去贴沈微渔的小腹,期待两人之间的孩子呱呱坠地。
沈微渔见他眉眼轻松,明白他在期待这个孩子降生,难言的急躁日日夜夜折磨自己。
同时她面上没有表露几分,为了迷惑萧庭訚,为未出生的孩儿准备衣裳,降色、青色、缁色……统统都准备几件。
她准备得齐全,有时也会坐在窗棂边的矮榻,抚摸小腹,一边执书。
萧庭訚每每见到这一幕,身上的戾气都会消失。
直到,沈微渔疲倦地侧身躺下,窗棂外大片的碎金沐浴在她的面容,萧庭訚颀长的身影,影影绰绰在门槛,春风卷起金丝窄口龙袍。他岿然不动,望着金光晕染她沉静的面容,胸口似乎有海啸翻腾而起。
许久,他才缓缓靠近,为她捻上细软的锦绣云被褥,又命人不可打搅她入睡,方才甩袖离去。
在他离去时,沈微渔睁开双目,眼中无波无澜。
当夜,殿内空无一人,沈微渔将人赶在宫外,望着几十盏烛台摇曳着烛火,悄悄握紧从香盒里取出假死药。
以失火为由,不慎吞入黑烟而亡,按宫中和宫外的规矩,尸体整衣敛容,抬进棺材吊唁,规矩繁多,大约七日后才能抬进墓地。
沈微渔知道自己假死,萧庭訚绝对没那么快让自己入土为安,可惜就是不知道假死药作用有多久,不过朝梣上次用的也是假死药,不到一两天便醒了。
她觉得可以赌一把,毕竟若是被萧庭訚知道她并无身孕,岂不是要被砍头。
沈微渔不敢承受他的怒火,也不想当一辈子的笼中鸟。
她与萧庭訚本就是骗与被骗的关系,何必像麻绳一样缠缠绕绕。
沈微渔下定决心,攥紧香丸,正想抬脚踹翻一只烛台时,殿门却恰在此时被推开。
“你在做什么?”萧庭訚冷厉的声音传来,沈微渔迅速将药丸塞回香盒,藏在衣袖里,抬头望去,却见萧庭訚大步走来,身后还跟着垂手的嬷嬷。
“我闲来无事,想在宫内走走,她是何人。”沈微渔露出几分不满,抚摸小腹来到床榻,悄悄将香盒藏在枕下。
萧庭訚习惯她因怀孕性情大变,先是上下端详她确认无碍后,方才淡然道:“这是宫内的何嬷嬷,素有妙手仁医之称谓,三年前出宫,朕近日把她寻来,是让她来给你把脉,看看胎儿是否安康。”
“顺便为你调养生息。”
萧庭訚面无表情地说完,便命身后的何嬷嬷上前把脉。
沈微渔还以为何嬷嬷与其他太医,把脉不出这是假孕,故而推三阻四装模作样一番,才肯伸出手,让何嬷嬷把脉。
何嬷嬷抬起头露出满是沧桑的面容,伸出粗糙的手,仅仅是轻轻一把脉,立马皱眉,朝着萧庭訚道:“陛下,这胎儿脉象太弱,奴才怎么感觉姑娘腹中并无胎儿。”
沈微渔心中一惊,欲要起身,萧庭訚悄然无声摁住她的肩膀,力道尤其之重,而他居高临下的面容,透着阴晴不定的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