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该回去了。”
“回去哪?”
岑南偏偏头,不太理解面前的小孩在说什么,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这么说了,在遇见后第二天,小孩就这么开始说。
不过他没有放在心上。
岑南在断续地经历一些东西,恍如一场漫长的梦境。不,他几乎可以确定自己是在做梦,但是找不到醒来的办法。
似乎忘记了什么,想找回,却大脑发胀,心脏绞痛,不允许他去深挖,只能昏昏沉沉待在虚无的幻境中,和小女孩做伴。
但是最近小女孩出现的次数越来越少,一出现就焦急地催促他回去,让他不要留在这里。
可是他该回哪里去呢?
小女孩见岑南又问一样的问题,小脸气红,圆滚滚的,用尖锐童音大喊:“你再不回去,我就会消失,知不知道?”
消失……
岑南思绪恍惚,小女孩却还在喋喋不休,“我消失了,你也回不去了。”
“有人还在等你。”
“有人……”
谁在等他呢?大脑突然一阵一阵地疼痛,脑海里无数陌生而熟悉的片段从某个被封印的角落浮现出来。
刹那间,梦境中天昏地暗,闪电弯曲劈向山顶,噼里啪啦,狂风好像要将一切吹倒般,几人合抱的大树被拔起,小女孩哇哇大哭扯着岑南的衣角。
疼,太疼了,岑南抱头蹲下,疼痛催命一般加剧,大脑一片麻木,眼前发黑。
“别进去怎么备孕?”
“我尊重你的职业。但是我认为再这样下去,你的身体只会越来越不好。”
“所以从明天开始,我会监督你吃饭。还有吃药。
“生育是我爹的追求,他有点古板,传宗接代观念很强。但是我也有我自己的人生。南南,我想可以的话,我想从头开始追求你。”
“注意安全。”
“我爱你南南。”
“南南,无论发生什么,你都要相信我。”
那熟悉的低哑嗓声响起,曾经alpha会用同样的嗓音叫他的名字,呼出温热气息打在他耳上,吹得耳朵发麻……
岑南想起几个月来所经历的事情,泪水抑制不住从眼眶流落,每一次吸气都让心脏发麻,缓解不了因激动造成的过度呼吸。
“滴滴滴。”
医疗监测仪的报警声狂响,屏幕上代表呼吸的折线迅速变直,紧接着上面显示心跳的线也开始波动,数值急剧下降。
几位穿白大褂的医者迅速冲进病房,脱掉床上人的外衣开始抢救
“患者失去自主呼吸,心跳也停了,瞳孔放大。”
“进行胸外按压。”
挂着主任胸牌的女医生跪在病床上,开始进行初级心肺复苏。其他几名医生在一旁,焦急等待接力。
主治beta医生:“患者有四个月左右的身孕,信息素紊乱诱发沉睡,怀疑是神经方面的问题。”他一口气念完过往病史,眼见着数值一直没有恢复,极度紧张。
“不行,先上除颤仪。”主任大叫。
迅速贴片,充能2000j,电极板被放在预设位置上,除了操作者外,其他医生都离病床较远。随着放能,岑南的身体向上一弹,摔回床上。
“心跳恢复了。”几次除颤后,屏幕上数值终于恢复。
“呼吸也有了,较微弱,稳妥起见上呼吸机……”
病房内声音交杂,程启早在开始抢救后被赶出了病房,此刻人软得要命,一阵一阵心惊,站也站不稳,只能靠在墙上才能不让自己滑落,看着医生护士进进出出,无能为力。
望着病房,程启双唇蠕动,半晌才堪堪无声挤出岑南两个字,垂眉间一双眼里跃动泪光。
长风卷去漫天的黑暗,裹挟着温暖的气息袭来,属于盛夏的雨水与阳光让一切焕然一新,夏末午后蝉声依旧吱吱呀呀,散在林间。病床上,沉睡两个月的omega终于在夏季还未过去时,悄无声息地睁开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