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岑南醒来,房间里空无一人,就连空气都有一种冷清感,仿佛已经很久没有人走动。
他看了一眼程启的行军床,上面的被子已经叠得整整齐齐,一个标准的豆腐块。alpha不知去哪了。
正在岑南大脑开机的时候,病房的门由外被推开。护士走了进来。
“早上好,岑先生。”一进来她先拉开了厚重的窗帘,让明晃晃的阳光照进来,室内原本昏暗被这光一扫而空,一片清明。然后到床头给岑南倒了杯水。
“程先生有事需要出去半天,他交代您一醒就告诉您。现在您可以再睡会,或者起来吃早餐。”护士顿了一下,眉眼弯弯:“早餐是程先生今早早起炖的粥,您要吃的话我帮你拿过来,一直放着保温呐。”
岑南:“……”
反应了一会儿,他捧着水杯,啜饮了一口水,干燥的嘴唇变得湿润,像是久旱得到甘霖,岑南问:“他还有没有说什么?”
“他让您有空给他打个通讯,他无时无刻在想你。”护士捂嘴笑,她已经很久没见到这么恩爱的年轻情侣了。
这种肉麻的话由别人带托,听了让人不禁害羞。岑南只觉得耳朵发麻,那种心中空落落的感觉被冲淡了许多,汇进炽热无比的情愫,洪水滔天般充盈四肢,驱赶走了残留的困意。
他红着耳朵:“我起了,你帮我拿过来吧。”
“好的。”护士轻轻把门带上,退出了病房。
岑南掀开被子去洗漱,刚要刷牙时,瞥见镜子里穿着白蓝条纹病服的自己,脸上又是一热。他刚才脸这么红吗?
镜中的脸红透了,颜色介于新生儿的嫩粉和烂熟的番茄间,潮红从脸颊如同藤蔓生长逆向向下蔓延,隐入被衣物遮蔽的胸口。
岑南赶紧先掬一捧温水先冲脸,冲过后神清气爽,温度也渐渐降下来。
喝完粥,他窝在床上,本来说要给程启打通讯的。但还没来得及付诸行动,吃饱喝足后的困意却先行压过了他的理智,在床上挣扎了一会儿,岑南俯在柔软的枕头上,囫囵睡去。
等到再醒过来,日影已移到病房中央,窗上树影斑斑。岑南叹了一口气,从温暖的被褥中起身,靠到床头,这时他发现旁边的柜子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个包装精致的果篮,明明睡前还没有的。就在他疑惑时,一阵欢笑声不知从哪传来。
“小花猫穿花衣,一个喵喵喵,一个抓大鱼。”
“喵喵喵,抓大鱼哈哈哈哈。”
是一个小孩和男人低沉的声音,似乎玩得正开心,一阵一阵的笑声。
他竖起耳朵细细听了会儿,辨认出声音来自门口,轻手轻脚下了床,走到旁边,又贴着墙听了会儿,确定自己的判断没有错,拉开了门。
门外托马斯和蹦蹦刚唱完那曲小花猫,蹦蹦拍拍小手,正准备起两只老虎的节拍。病房的门就吱嘎一声开了,一大一小两个脑袋同时下意识转过来。
“哈啰,嫂子。”托马斯抢先道。
岑南愣了愣。
三双眼睛你看我,我看你,相互逡巡,上下打量一番。
最先开口的竟是蹦蹦,他坐在父亲的大腿上,从一眼见到岑南,就觉得这个人长得太好看了,比自己看过的绘本里的公主都漂亮,睁着圆圆的眼睛问:“漂亮哥哥,你就是爸爸要来看看的人吗?你长得太好看了。”说着想让岑南抱抱他,伸出两只细细的小手,就那么悬在半空中。
岑南:“………”
托马斯:“………”
忘了这小孩是颜控了,托马斯扶额,头上似乎有了几条实质性的黑线。
岑南觉得这小孩挺可爱的,握了握他的小手,和托马斯说:“先进来坐吧。”
原来是程启怕临走前岑南一个人孤零零的,太过无聊,特意叫托马斯来陪他聊天。
托马斯这人巴不得早点见见这位在兄弟间有美人外号的嫂子——他当年只在婚礼上遥遥望过一眼,觉得侧脸便无比惊艳,更别提正脸了,简直是倾国倾城。可惜兄弟常年在战场,他和岑南也不熟,难以找理由去探望,怕弄得两边都尴尬。这回倒顺了他的意。
今天正逢他休假,本来打算一觉睡到下午,再起来陪蹦蹦和跳跳玩会儿,一天就那么度过。结果九点多托马斯就被程启call起来,听他交代了任务也不恼,屁颠屁颠爬起来准备。中午临出门时,小儿子蹦蹦正在玩积木,一见到父亲要出门,便快步跑过去抱住他的大腿。
“papi你去哪?我也要去。”小男孩睁着绿松石光泽的大眼睛望着托马斯,眼里尽是“带我出去玩吧”的渴求。
托马斯一时有些心软了。他虽然不在一线,但也是常年不着家,缺少陪伴孩子的时间。平时他们都是伴侣和保姆在带。
“爸爸可以带你出去,但是你要听话哦。不然爸爸不能带你去。”他刮了一下蹦蹦的鼻尖,小孩的皮肤细腻温润,触感就像一块品相上乘的玉。
“我保证papi。”蹦蹦点点头,松了他的大腿,跑到旁边玄关处的矮凳上坐下,开始穿自己的小鞋,动作十分利索。
等他穿完鞋,托马斯把他抱在怀里,两父子便出了门。
到了医院并没有第一时间见到岑南,因为他还在睡觉,不好打扰。只好让护士帮把果篮拿进去,父子两个在外面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