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追问为什么要另辟蹊径,放着好好的大门不走,偷摸翻墙跃院,最终落得如此下场,江师傅惭愧把脸转到一边。
她嘴唇被亲得有点肿,唇周泛着红,本来只是蜻蜓点水一个小小的感谢,谁知某人竟得寸进尺,反客为主强取更多。
背心肩带遭大力扯松,两边柔弱垂挂在手臂,领口完全大敞,其上遍布痕迹。
江有盈缩回被固定在头顶没受伤的那只手,理了理衣裳,又抓来一捧长发,猫盖屎徒劳做些表面功夫。
两座的小沙发被塞得满满登登,沈新月侧躺在靠里一侧,以肘撑腮饶有兴味看她,又使坏拉低她衣领,埋头轻咬。
闷哼,江有盈轻打一下她后背,“好了你。”
“不好!”沈新月又赌气去亲她唇,这方面一直表现得很强势,完全占据主导,不给人留有喘息空间。
说出来有点难为情,江师傅真心话是感觉好极了。沈新月很知道怎么对付别扭的家伙,狗皮膏药似黏定人不放。
“嘴好痛。”她细声。
好吧。不情不愿,唇瓣分离,沈新月靠倒在沙发,依偎着她,模样好乖,嘴巴还是那么厉害,“比翻墙摔跤还要痛吗?”
软绵绵的调子,让人对她发不起脾气。
江有盈失笑,“都随便你亲了,还要嘲讽我。”
“不是嘲讽。”沈新月赶紧抱住她,紧紧抱住,肢体安抚,“我真好奇,你为什么要那么做,如果只是因为不想见到我,才不愿跟我们一起吃饭的话,跟外婆打声招呼借口有事就好了。”
逻辑上,翻墙逃跑和甩脸走掉,收获的结果是一样的。依外婆的性子,必要打破沙锅问到底,事情明明白白讲清楚。
怎么了怎么了怎么了,耍什么小性子呢。
相比,前者实在不划算。一来嘛,是这满身伤,痛在自己,二来,外婆更迷糊更要探究根本原因。
“你不说,到时候外婆问起,我想帮都帮不了。”沈新月半是提醒半是威胁。
“你的老姐姐一把年纪还为你操不完的心,你怎么忍心,看着吧,估计过不了多久就把面送过来。”
是啊,是啊……她的老姐妹,秀兰。
该从哪里说起呢,江有盈沉思。真诚是一把双刃剑,可以杀死敌人,也可以杀死自己。她总担心说得太多以后遭反噬,人心反复,最是难测。
心中权衡,身边躺的这家伙黑历史也不少,其中“大胖小子”数年来稳居魁首,屹立不倒,要当作刀子插回去的话……
大家鱼死网破好了。
成年人的世界,有时候自己能不能捞到好不重要,能看到对方倒霉,可比吃蜜还甜呢。
早上七八点,太阳初升,还是个宝宝,感觉房间里有点冷,江有盈扯来毛巾毯盖住自己。
“你相信吗?我十四岁的时候,每天早上起床去上学,还得妈妈给我穿衣服。”
沈新月“啊”了一声,确认,“十四?”
江有盈笑着点点头,音色柔缓,“妈妈给我穿好衣服梳好头发,哄我去卫生间,然后给我挤好牙膏才把牙刷递给我。我起床气要是还没散,耍赖不动,大大张着嘴巴她也不会骂我,会亲自给我刷,然后用热毛巾擦脸……像你刚才那样。”
“那是我成年之前最美好的一段时光。”
追忆往昔,江有盈面露向往,漆黑的眼睛像一口干枯的井奇迹涌出清泉。
“虽然爸爸总是在外面忙,没太多时间陪我们,但妈妈一直在我身边。她结婚后为家庭放弃了工作,她全身心都投入到我身上,把我照顾得很好,每天接送,准备可口的饭菜,晚上还要哄睡……”
顿起怜爱之心,沈新月伸出手,将她腮边一缕被风吹乱的碎发勾去耳后,“看不出来,你还是个小妈宝女呢。”
江有盈笑笑,“感觉像上辈子的事了。”
那之后呢?一定发生了很多不好的事,才将她打磨成现在这个样子。沈新月握住她的手,已经开始感到难过。
“十四岁,就是十四岁,从小我爸就特别避讳‘四’这个数字,命运也真会跟人开玩笑,他在我十四岁那年走的。”
好多年没跟人说起这些事,江有盈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掉眼泪。
她摸了摸脸,仍是干爽的。
“看来我真是长大了。”